其他黑衣人正欲动手,常小旗立马又阻拦道:“算了,还是我来。”他轻手轻脚的脱掉这具太监的尸体,谁知刚刚脱掉鞋子,就见脚掌上一片漆黑,而且这尸体的大母脚趾,竟然不翼而飞!
一群人瞪大了眼珠子,但见这太监的左脚,大拇指处断裂的伤口极其不平滑,坑坑洼洼的,说是被人一口咬掉的都不够贴切,应该是被狗,分作好几口咬掉的,断裂处全是碎肉,而且从断裂的位置上,脚掌开始变黑,这股黑气就是从脚掌上传来的,一直传到脸上。
脸面部位是有点黑,而断裂脚趾的位置,已经是漆黑如墨了。
常小旗头皮发麻,惊道:“大家快检查自己的身体,或许有尸虫藏进我们的衣服里,跟着我们一块进来了!”
此言一出,场面哗然,张海蓝更是大叫一声,常小旗也顾不上其他了,把张海蓝拉到一边,摸遍她浑身上下,确定没有尸虫的藏匿,这才放下心来,又检查了自己的衣服,那尸虫有蟑螂大小,如果真的藏匿在身体里,一定是能被发现的。
众人检查过后,都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尸虫,常小旗说道:“都远离这具尸体,让我来。”
本来是打算用这具尸体进入魔国宫殿的,按照立地菩萨所说,想要进入这九重冰殿里边,在打开大门时,就需要一个不男不女,说不上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尸体来开启机关。常小旗身上背着永死不生的魔国公主,且与尸体已经融合,本质上他还是个男人,但意义上他已经男女一体。
立地菩萨本质上要么是男,要么是女,但其实他也不断在男女之间转换,本质上他要么是男的,要么是女的,但从意义上讲,他也是男女一体。
至于这个太监尸体,没了男性的象征,他且不说是个女的,至少也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了,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其意义上倒还算是个男人。
有了这三个人的保证,立地菩萨才敢来到魔国宫殿,但现在这唯一一具特殊的尸体,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出了问题,不管是常小旗也好,立地菩萨也罢,谁也不想以身犯险,自己去拿命开门。
蹲在那尸体旁边,但见尸体脚掌上的尸油已经被啃掉了,整个脚掌黑的像是竹炭,常小旗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把特制的糯米,敷在断裂的脚趾上,不一会,那糯米像是吸水笔似的,将尸体内部的黑色液体全部吸了出来。
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糯米就变的漆黑无比,一粒一粒的像是黑色的焦炭,犹如被墨水浸染过,此刻再看那太监尸体,脸色倒是有些缓和,没有那么黑了。
一看糯米可行,常小旗这才说道:“过来个兄弟,用这糯米,一次一小把,敷在咬断的脚趾上,待到糯米全部变成了黑色,就用竹签剔掉,重新敷上白色的糯米,待到脚掌的颜色变浅之后,叫我一声。”
将剩下的糯米递给了身后的黑衣人,常小旗这就起身,拉着张海蓝去了一边,他现在所有的重心都在张海蓝身上,他是不允许张海蓝出现任何危险的,一旁年老体迈的立地菩萨,浅笑了片刻,也坐在原地吃东西,补充着体力。
见一切都安定了下来,那些尸虫也没有追击,常小旗这才缓了口气,一手给张海蓝拿着吃的,另一手给张海蓝拿着水,立地菩萨忽然笑着说道:“小家伙,我很羡慕你。”
常小旗一怔,回头道:“羡慕我什么?”
“你知道的,有时候人活的久了,知道的东西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太远的我就不跟你说了,你理解不了,近一点的话,就说那些对人生理解透彻的,年纪轻轻就自杀的,听说过吧。”
常小旗说:“听说过太宰治,四十多岁就自杀了。”
立地菩萨说:“你看这世间凡人,活一辈子,生老病死,全部都得经历一遍,我特别羡慕这些人的平凡,平庸,羡慕他们的看不穿,在短暂的一生中,时而触及快乐,时而触及痛苦,那是一件丰富多彩的事情,贯穿他们的平生。”
“我的第一世,也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她不算漂亮,但为人贤淑,每天我从地里扛着锄头回去的时候,她都会做好饭菜等着我,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日子也过的清闲。我一度也认为,人生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后来,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而我的容貌却从未改变,当她五十多岁,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刻,她摸着我的脸,惊诧我这几十年,容貌为何没有改变。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因为我们日夜厮守,每天都面对在一起,我不曾注意她细微的变化,她也不曾注意我从未发生过的变化,直到我端着草药喂她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可能真的跟她不一样。”
常小旗问道:“你们在一起几十年,没有子嗣吗?”
立地菩萨,也就是那个年老体迈的老太婆,眯眼笑了笑,说:“之前骗你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子嗣,我现在的子嗣早已遍布无数地方,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一部分姓常的,都是我的后人。”
常小旗的大脑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立地菩萨又说:“那一世,我把一个正常人该经历过的事情,全部都经历过了,结婚生子,平淡爱情,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