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将后窗关紧,回想着方才韩墨辞拎着鞋袜慌张逃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南唐李后主的那首有名的偷一情一诗: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本来是写小周后偷着与李煜约会,怕惊动人,脱了鞋悄步轻行,见到情郎一下扑到李煜怀中的词,可此刻安在韩墨辞身上,竟也有几分适宜。只不过,同样是约会,一个是偷着来,一个是慌着跑罢了。
谢悠然心情愉悦地倚着窗台,忍不住唇角一勾,再度微笑了起来。
后院主屋,杨氏上了床,跟丈夫将方才的事说了,然后抱怨道:“你说这两孩子,也太没分寸了,这大晚上的,怎么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虽说是定亲了,但总得注意影响啊,这传出去别人不得笑话咱家没规矩,教女不严吗?大丫也是的,太大胆了,这还没及笄,成亲的日子都还没定下来呢,万一要在成亲前闹出点什么来,这可如何是好?”
谢保顺道:“你想多了,两孩子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杨氏急了,“你是没听到那动静,太,太……”她都不好意思说。
“哎呀放心吧,”谢保顺道,“别人你信不过,自己的闺女你还信不过?大丫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墨辞也是个知情重的孩子,不会莽撞行事的。”
杨氏纳闷,“我记得大门我插上栓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谢保顺道,“他功夫好,这区区一道院墙还能困得住他?”
“功夫好也不能乱来,”杨氏不满,“我知道他担心大丫,可晚上不是已经来看过人嘛,这大半夜的,他怎么又来?这要是传出去了,大丫还怎么做人?”
谢保顺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两孩子感情好,大丫生病了,他不放心过来陪着,很正常。”
杨氏叹了口气,“我就担心他们年轻气盛,怕他们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事来……”
“行了,你就别东想西想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谢保顺道,“大丫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用你替她操心,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顶多,你明天早上敲打敲打她就是了。”
“嗯,”杨氏点点头,“我是得明儿跟她说说。”
“也别说得太直,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
“我知道,我有分寸。”
杨氏吹了灯,在丈夫身边躺了下来。
黑暗中,男人的手摸了过来。
“你干嘛?”杨氏轻嗔。
男人嘿嘿一笑,“有日子没弄了,弄弄。”
“什么有日子没弄了?不是前儿才刚弄过么。”
之前他们住的是破屋,又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心思想那档子事。
后来,家里生活改善了,但屋子逼仄狭窄,不方便,又不隔音,怕隔壁闺女们听见,所以两口子都尽量忍着自己的欲一望,夫妻之间的鱼一水一之一乐也不敢太过频繁。
如今搬进了新屋,又宽敞,又舒心,儿子也有自己的婴儿床睡,两口子再也不怕打扰,隔三差五就要弄上一回,感情也越发地黏一腻了。
但今晚杨氏因惦记着大闺女的事,没什么兴趣,遂拿开丈夫的手,没好气道,“大半夜了,折腾什么。”
“就是大半夜折腾才有情一趣嘛。”男人说着就轻车熟路地压了过来。
不多时,床榻便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吱嘎吱嘎声,混合着男女粗重的喘一息和呻一吟,像一曲令人耳一酣一肉一跳的靡一靡一之一音,暧一昧地荡漾在这深沉黑暗的夜里。
床边不远处的婴儿床里,白白胖胖的婴儿闭着眼睛,酣睡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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