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许是我眼花了。”带队的湘淮军军官摇了摇头。心中却暗自奇怪,刚才自己好象看到过一个熟人,只是怎么可能,他已经在去年就被逐出军中了,怎么还敢在临安府城出现?
当初湘淮联手压制冯子材,这家伙真要在云南出现,也应该往昆明去投冯子材才对啊。
这队湘淮军士兵,军服陈旧,脸色微有发白,只是与城中全是饿殍的百姓相比却要好的多。军人的地位显然比较重要,粮食大抵还能保障。
军官的职责就是巡逻街道,防止有人骚乱。领队的军官虽然怀疑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只是对方已经退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一会儿就将刚才的事放在脑后。
“啪,啪,啪啪。”两单一双的敲门声在城中一处宅院响起,声音刚停,院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宅院的大门张开了条一人宽左右的门缝,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从缝隙中看到门前的中年人,“大人,你回来了。”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和同伴闪进宅院内,开门的年轻人又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马上将院门重新关闭。
宅院内占地颇广,光是前院就有数亩大小。虽然远远不能与刚才那座府第相提并论,但显然也不是常人可以拥有的。中年人与同伴刚进院,一名身穿清军武服的青年人就迎了上来,看到中年人安然回来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又是埋怨又是讨好的道:“李大人你怎么亲自出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卑职一定办妥。”
“没什么,只是去外面走走看看。”中年人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年轻武官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是清楚眼前这位跟临安府城的瓜葛的。当初大军反攻云南,这临安府就是冯子材领兵打下的,自己眼前这位就是夺下临安府城的头号大功臣。也因此从副将衔一跃晋到了总兵,还被封为俊勇巴图鲁。府城里那座宏伟的宅院,当时就是这位的总兵府第。
可惜,福祸相依。很快‘李大人’就被淮军的人顶了实缺,还被淮军一系的人一阵羞辱。如果不是刘长佑念着冯子材的面子,和‘李大人’确实有些冤,他怕是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这名中年人就是李扬才,历史长河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除了对冯子材有研究,或是对越南近代史有研究的人外,很少有人晓得这个在满清官场失意之后,打着自己老祖宗是越南李朝,自己是李朝后裔的噱头,起兵杀下越南,打的越南阮朝满头包的人物。
他现在是秦军军情处的人员,已经在临安府城活动了小半个月时间了,目的当然就是对城内的一些旧部进行策反,减少秦军攻城的阻力。
虽然秦军自从起兵之后,屡战屡胜,不见一败。但刘卓也不敢小视湘淮军的战斗力。毕竟他们手中还握着那么多的枪炮呢。
钟万新、刘蒋华两个是李扬才当初的老部下。李扬才被驱之后,其部下被打散分散以安置,剩余千把人与冯子材手下大将总兵陈朝纲的营头合编,依旧屯驻在临安府城。钟万新、刘蒋华两人就是剩余那千把人的带兵军官。
新的总兵手下,两人的处境很不好过。陈朝纲并不拿他们当自己人,不打仗的时候顶多是巡哨、值夜辛苦一些,可后来陈朝纲跟着湘淮军跟秦军见仗,陈就可着钟万新与刘蒋华的营头上,结果一千来人的兵力变成了现在的七八百人。两个人心底里对陈朝纲,对湘淮军,就都有着浓重的怨恨。而且西南战场上,清军与秦军的交锋,那是打一仗败一仗,两人都对胜利要失去信心了,这个时候李扬才出现在他们面前。钟万新、刘蒋华不顺势归附才怪。
李扬才跟前者年轻武官是钟万新的侄子钟永光。
“刘敬此人如何,能不能拉过来?”
李扬才对钟永光说道。他是冯子材的老人,对陈朝纲手下的人熟悉的很,刘敬就是其中最能打仗的一个,并且手下有营头的军纪也比较好。李扬才明白秦军的条条律律,知道秦军最喜欢收编的就是刘敬这样的部队。
而且刘敬也不是钟万新、刘蒋华这种手下兵力无几的人。他是陈朝纲手下的主干部队之一,有一千多人的兵力。如果能说服他投过来,加上钟刘二人手下兵力,临安府城几乎可以不攻而下。
“这……”钟永光脸色现出一片难色。刘敬是陈朝纲的大将,陈朝纲对刘敬可不是像对钟万新、刘蒋华这样苛刻。刘敬能说服吗?
“怎么?有难度?”
“大人,刘敬此人素来受陈朝纲信重,很难劝降。若是冒然行动,卑职怕会打草惊蛇,给大人带来麻烦反而不美。不过卑职叔父与杨逢春倒是交好,或许可以劝杨逢春归降我军。”
李扬才略有失望,“杨逢春现任何职?”
“回大人,此人正是城外东门阵地的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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