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此番下界探望晚辈,不知有何要事?”
“玄清师侄,以你如今修行,是时候离开昆仑了,对你而言,此地已成为羁绊,并无多少益处,你该隐去,参悟天地大道,寻找封神的机缘。”
“可晚辈心中还有些放不下的人事。”
“此刻放不下,将来只会更加难舍,你的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本座或可为你开解一二。”
“我放不下凝心师妹,多年过去,她依旧这般天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令我放心,我想至少再度过一段时光。”
“你说放不下,但吾观你神情,她在你心里或许没有想得那样重。”
“不……”
“可还另有牵挂?”
“我曾许诺一人,待她登上掌门之位,无论我身在何处,会永远守护此地。虽然仙隐也并非一去不回,永不相见,但我想至少等她即位,一切稳定后再作打算。”
躲在远方的凝书忽地一震,这个承诺,或许她自己都早已忘却。
上仙接着问道:“本座记得,贵派掌门只传女子,是你方才所说的凝心?”
“不是,是另一位师妹。”
“好小子。”
“前辈,并非你所想。”
卢崖上仙猛然开怀大笑:“本座与你说笑而已,师侄,其实这些都如过眼云烟,凡间数百年转瞬即逝,只有归入神籍,得天地众生仰慕,还有近乎永恒的寿数,才是你这般天资该有的追寻。”
“多谢前辈挂怀,我会好好考虑,请容我一段时日。”
“不可!此时此地,你务必交予本座一个答复!”原本和蔼的上仙顿时厉声。
“前辈有所不知,恐怕不久后昆仑将会遭逢一场劫难,晚辈想……”
“本座明白!今日下界见你,正是因此而来。”
玄清面露惊异之色,埋首道:“请前辈明示。”
“此番劫难,你们面对的并非妖邪,至于究竟有多强大,非你所能想到。”
“前辈可否明说,他们究竟有多强大,是怎样境界?”
“他们强大到无论尔等是输是赢,最后皆为输。”
“弟子仍不明白,前辈身为上仙,若对即将到来之事有所预料,何故遮掩?”
“那我就再说清楚一些,他们的道行我不甚了解,但其背后之势,无人敢招惹。”
“前辈既已知晓这些事,何不禀明诸位神上,让众生免去一场劫难?”
“其一,我想拜见他们,比你见到我远远更难;其二,师侄,本座说得还不够清楚?无人敢招惹,即使贵为三界六道之尊的九天玄女娘娘,也不能无端制裁,只有等到罪孽已成,才可下令阻挡。”
“这不可能!照您所说,我们毫无办法?”
“唯一之法便是离开此地,但本座深深明白,千年来扎根于此,十六派掌门,没有多少人甘愿让基业葬送于自己手中,因而才来劝说于你,请速速离去,保全性命。”
“我连自己师父都劝说不了,更无法说服各派顽固的师叔师伯,可是,若前辈您现身相劝,一定不同。”
“休得妄想,本座明白你所言,其实此番是偷偷来见你,你让本座去劝他们离开,岂非弄得人尽皆知?到那时遭殃的便是本座。”
“前辈对晚生的关照,实在令我感佩于心,可分明有法能解,为何弄得如此荒唐?”
“玄清师侄,你太年轻了,其实天界也与凡间一样,有着诸多杂事,并非一片净土。虽禁七情六欲,但那终究只是律法,真正能做到克己者并不多。师侄,你可知本座在天界是何处境?”
“晚辈不知。”
“说是神籍,但除了寿数长久,与曾为散仙也并无两样,甚至远远不够自在逍遥。”
“那为何......”
“但即使如此,也依旧令众生朝拜、艳羡,正如方才你师父净薇掌门那样谦卑,因为本座名义是神,是所有修行者朝思暮想之位。”
玄清一阵默然。
“师侄还有何困惑?”
“前辈,莫非远古至今,所有修行得道者皆是如此下场?”
“不,三界秩序伊始,诸如慈航真人、广成子几代门徒,确受尊崇,但随着众生日益繁多,天地趋于自衡,登天已是可遇不可求之事,如本座这般,已是三生有幸。”
玄清仰天笑道:“我曾厌弃世俗之道,欲解救一切,才步入仙途,可今时一言,前辈却是毁我所有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