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外,只见宫墙上的结界出现裂痕,离毁去已然不远,数百名鲛人将士临阵迎敌,然而此处没有一位禺良部众,他们面对的只有一尊千丈余长的黑龙,盘踞在这深海底下。
瀚远君上前两步鞠躬,并未抬头,恭敬道:“龙渊部众参见神龙大人,吾等不知大人来历,但还请勿要插手我们这海中鱼虾的部落之争,以免有损您的名声。”
黑龙陡然化为人身,一身黑甲,手执长戟:“吾乃龙鹰,不周山下龙众左统领,听闻你们龙渊一部对吾皇多有怠慢,南海之中十年以来,禺良部深得吾心,因此吾有意让他们取而代之。”
“龙皇一切安好,请阁下勿要听信谗言。”
“谗言?他们已向吾承诺,一旦守护此地,一日三炷香、半月一场祭祀,直至吾皇离开龙渊为止,尔等可能做到?”
“我部实难做到,龙皇当年屠戮昆仑众生确实有错,被囚禁于此是诸神决定,也是经八位龙君,他的兄长们应允,此地更有龙祖封印。因此晚辈认为对戴罪之身的他大行祭祀之礼有些不妥。我龙渊不像禺良一部极尽谄媚,然而,心中对他的祝福和祷告从没少过。”
“住口!既然做不到,就乖乖滚出此地,休要逞口舌之能。”
海棠王后道:“大人口口声声为了龙皇,难道心中就不曾存有私念?您身为如此尊贵的龙族,竟与海马互生情愫,龙皇若有知,应也不会答应。”
“尔等卑贱鲛人,不配拿吾皇来压我。”龙鹰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云遥等人身上,“他们是谁?”
“我们是来阻止你的,绝不能让你在此胡作非为。”云遥道。
“无知小儿,让你明白自己有多狂妄!”龙鹰挥舞手中长戟,突然一击向云遥砍来。
云遥横亘起手里青铜剑,一瞬间被劈成两半,这柄保留多年、从初入江湖一直带到昆仑山上的剑,就这样断开。
长戟斩断铜剑继续向下砍来,云遥却是有些愣神,千钧一发之时,洛轻雪急中生智,一脚将他踢飞,却是躲过了这夺命一击。
龙鹰察觉几人皆非等闲之辈,怕遭遇两旁突袭,又退回原地。瀚远君道:“大人,此事与他们无关,请高抬贵手。”
“晚了,当年吾兄长,在昆仑山颠被玄清老道一剑斩杀。从此吾便立誓,一旦遇见人族修道者,决不有一丝手软!”
话语间,龙鹰变得专注,手中的长戟泛起幽光,更强的一击眼看即将到来,虽不明其招术,但那光芒看得人心中一紧。
突然间,龙鹰只觉得手中武器、身上铠甲越发沉重,却是剑心先下手为强,一道兵解符已然挂在他头顶。紧接着又是一道符印,紫色光芒,隐约可见“摧心”二字。洛轻雪趁此良机,也使出天罡卸甲瓦解他的防备。
龙鹰不曾料到,几人不仅没有像海底众生一般对龙族心有畏惧,更是突施奇手,眼下被袭来的兵解符、摧心符、天罡阵三重施压,全然失去还手之力。
洛轻雪朝着这边高喊一声:“快动手!这是最好的机会!。”
云遥没了剑,恍然不知所措,雨蝶果断施术,片刻后,一道璇光打在龙鹰身上。
光芒照亮这片深海,然而当散去之时,睁眼仍能看见那高大的身影,龙鹰杵着长戟,嘴角一丝鲜血,怒目圆睁紧盯四人。
“皮真厚。”剑心喃喃自语道。
“是龙血的力量。”云遥转头望向瀚远君,“陛下,借我一柄剑。”
“可他是龙呀!”
“所以你们就等着挨打?”
“唉……”瀚远君不再多说,将手中佩剑朝云遥扔去。
雨蝶忧愁道:“抱歉,我可能没使出全力,师父让我收敛些,我也想着他罪不至死,怕下手太重。”
洛轻雪道:“祝姐姐,大敌当前,先别多想了。”
龙鹰挥舞手中长戟,霎时一道黯黑的光芒铺天盖地而来,躲无可躲,众人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此时隐约听到身后争执。一回头,一些鲛人竟是不分敌我打斗起来。
王后道:“不好,他的杀招能乱人心智,族民们道行低微已经失控了。”
听这一说,众人也确感头脑晕眩,除了云遥仍能立稳,倘若再中一次,结果难以预料。雨蝶取出袖中“花映月”,吹奏横笛,悠扬的曲声在海水中漂荡,所奏正是不久前玄华长老相赠《圣音通窍》中的曲谱。失智的龙渊部众逐渐清醒,其余人等也觉得气脉舒畅,精神百倍。
龙鹰正在惊异之时,云遥一剑砍去,被他横握住长戟挡下,只听得身后一句:“躲开!”
云遥来不及多想,当即闪躲开去,剑心手中的楚湘剑召出一道剑光,化作七柄,泛着彩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