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强孰弱,起伏不定,此消彼长,戎真浑身蒸腾的血气四溅,猛然扯断傀儡线,一道血光砸来。
娄先生被端正击中,原地跪下捂着身前,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此时却也不敢妄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打开梦境的出路,带着他一同离开,纵使人魔殊途,能为初识的众人赴汤蹈火,也足够了。
金蛟剪也顺势挣脱扑去,两只龙首张开血盆大口,冰焰与炎霜合二为一,狂风呼啸,刺骨而又近乎熔化的寒热气息遍布海底山谷,而风暴之眼朝着娄先生越发接近。
云遥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无法就这样丢下一个相助良多的人,正要撤去阵法一并上前。
就在此刻,娄先生眉间的鎏金五星法印再度光芒大盛,上方顿时现出一座黑洞,星辰斗转,汇于最中心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将两位巫族将领吸引去。
虽然先前为躲避飞鸢女王的杀招,众人已目睹过娄先生逆转空间之能,但此时眼见两大九黎魔将归于虚空,仍不由得惊鄂。
剑心道:“你把他们送去了异界?”
娄先生仍未起身,面色十分痛苦:“他们很快会杀回来的,我支撑不住多久,快,你们快离开!”
众人继续催动阵法,因其中三名古神血脉之故,齐心合力下,渐渐已看到熟悉的封印轮廓。
然而谁也不曾料到,随着云遥不断凝神,气息愈发强大,被弃之一旁的刑天战斧,血光也不断绽放,飘向空中。
当三皇封印渐渐明晰,正位于脚下,按炎钧所说,只要踏上其中便能从大梦里醒来。可此时,远方的异样也引起众人察觉,转身回望,山谷中已矗立着一尊十丈余高的血雾巨人,与圣渊部众相同的模样,无头颅,胸前双目怒火中烧,腹中大口咬牙切齿。
“刑天幻影!”炎钧高喝。
巨人高举战斧朝着云遥砍下,阵法未成,无路可逃,而布阵的任何一人稍有异动,便将前功尽弃。
云遥仍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如此盯上,只觉得一脚踏入鬼门关里。但又忽然想起,一旦在这片梦境中死去,魂魄俱碎,散落天地间,冥府亦不收留。
当斧刃劈下的刹那,一具身影挡在他眼前。尽管如此,云遥仍受到神力冲及,倒地昏迷不醒。也在近乎同时,不负一片苦心,他们终于祭出三皇封印,两界大门。
一击之后,幻影消散,刑天战斧落回谷中。
“云遥!”
众人围聚在他身旁,见之仍有气息尚未殒命,然而更前方,为云遥挡下一斧的人,浑身渐渐泛起光亮。
“娄先生!”洛轻雪大喊。
只见他缓缓转身,从袖中取出保管许久的‘桃源仙居图’,扔回洛轻雪手中。
“这里有我为你们捏塑的泥人,收好,可惜未能见舍弟一面……但我死得其所,你们快离开,让这场梦醒来,让天地永远安定,别再有巫族与人界的战争。”
剑心道:“你这般舍命相救,实在颠覆我对魔的认知。”
“众生本该平等,谁也无不同。”
“对不起,我为曾经向你的冒犯致歉。”洛轻雪发自心底疚愧万分,要知道眼前救下的人对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快走……”
话语间,娄先生已散作一片星末,随风飘摇,淹没在之前劈开,此刻已再度灌下的海潮中。
海潮又将覆盖整片山谷,隐约望见远方岸上的圣渊、幽洪两大部众已向此行进。
雨蝶道:“娄先生若已离去,那被他送走的两人......”
“很快就要杀回来了。”炎钧高喊,“走!来不及为他哀悼,踏上封印离开这里,结束这场噩梦。”
剑心道:“云遥他......”
“你将他背上,先离开再说。”
踏上法阵的人一一消逝,炎钧留在最后一个,回身望着眼前之景,闭目回想,口中忽然自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双子神传说、突然集结的九黎大军、坎图沙、蚩尤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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