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道:“我们与三神器同在,即使沉下九幽,也决不撒手。”
“你们还有些价值,回答我,寻找三神器是否与鹿山中的大阵有关?他们是否想以此为承载封印七位首领,是否只要缺少任何一件便会前功尽弃?”
力牧惊呼:“我们未对任何人提起,你怎知道鹿山中的大阵?”
“我非寻常之神,听闻大河岸边,阪泉之野一事,便也不难猜到。
“是与河伯私会那巫族女子向你们禀报?”
“当然,否则你以为闭口不谈,就能瞒天过海?”
云遥道:“你既然知道,便无须多问,我也永远不会回答。”
神秘人却忽然大笑:“没用,我有洞察心事的力量,像你们这般弱小之物,只要发问就能得到答案,无处可藏。”
洛轻雪道:“别骗人了,我们可不是小孩子,能被你几句吓唬住。”
此时,云遥却渗出点点汗珠,那一刻他心中确乎想着答案。
而神秘人继续望向他,眼中充满蔑视、不屑:“回答我最后一问,神农鼎在何地?我知道埋在西海下定是谎言,那里住着黄帝妻子的族民,一心为了这些卑贱凡人而战的你们,断然不愿牵连。”
云遥紧闭双目,埋首不敢直视,可转念一想,即使输也不能屈服。
“为何在吾面前发笑,莫非已失去神智?”
“其实你同样犯了一个大错,便是不该阻断神器共鸣,虽然如此一来我们很难找到,但你也不会发觉,我们一直将神农鼎带在身上,就如同此时。”
自从破除结界,伏羲琴便缓缓散发着光晕,不断变得闪耀。
“此等力量,是在方圆百里内?”神秘人大惊,“我此行未带更多部众,也很难去找,究竟在哪里?”
“我已经说了,就在我们身上。”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几度对神不敬,罪无可赦!”
云遥昂首道:“你不是能洞察我的心境?猜一猜我此刻大言不惭对你所说,是真是假。”
“混账......”
“你看不起我们人族,但一定想不到许多年后,人能炼出可藏万物的小小一幅画卷。”
“罢了,我不与你再逞口舌之能,轩辕、太昊也无法支撑多久,神农鼎是否在你们身上都不重要,我只需守住三神器中任何一件,人族便大势已去。而你无论怎样激怒我,你们的血也不配玷污我的衣襟,作为最洁律、最厌恶血气的神,我赐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永远长眠不再苏醒,二是沉下弱水九幽,被封住法力,在无尽黑暗中游荡,让荒魂分而食之。”
“我当然是选第二......啊!”云遥话音未落,只觉得浑身要被撕裂,那看不清的傀儡线仿佛拆断了骨骼,钻心刺肺一般。
神秘人道:“食魂之痛,胜过我此刻赠予你的千百倍,对于你们这些只有一次的生命而言,是万不该承受的,你们可不似祝融、共工有神血为证,即使毫无法力,荒魂亦不敢惹。”
说着,他手中操控身躯的傀儡线愈发绷紧,除了昏迷的炎钧被放过一马,其余三人都感受到这无以复加的痛苦。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神农鼎何在,赐你们一段永恒的美梦,那是伏羲、女娲也无法唤醒,即使魂魄被分食也毫无痛苦,更不会惊扰的长眠。”
“放开我,我说、我说......”云遥挣扎道。
“总算识趣。”
神秘人缓缓撒手,云遥如释重负解脱开,高声大喝,整座山谷都飘荡着回声:“我想说,无论你如何高高在上,又有怎样通天的法力,不分善恶,不辨是非,在我心中,永远是下九流的邪神!”
“不可原谅!带着这个秘密到九幽之下去作残魂野鬼罢!”
猛然奋力一挥,将四人连同伏羲琴一并扔进深潭,收回傀儡线,看着他们相继跌落弱水之中。
浑浊的湖面,水下那依稀的残影渐渐模糊,一切都相继沉沦,可就在挣扎之际,云遥却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被神秘人望在眼中。
许久,不周山下渐渐重归平静,除去瀑布生起的浪花与涟漪,水面波澜不惊,待舒缓些许,他口中念道:“这个混账,竟敢一再激怒我,无论有多少小聪明,在天壤之别的神力差距下,都是徒劳。”
然而湖面仿佛又映出那具笑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先前他如此镇定,为何突然失智一般狂怒,最后又......等等!从他们离开阪泉到西陵的碟报,时日未免太快,难道有我所不知,即使被封住气脉也能施展的越行之法!”
当再度睁开眼时,已倒在一片干涸的荒地,力牧望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伏羲琴,微笑长舒道:“万幸死里逃生,云遥兄,这一切该不会是你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