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鸳道:“先度过此劫再说,将来若不愿忆起,相信会另有办法。”
狂风吹动衣襟,转身望去,青袍人忽现在视野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此地,只见他甩开长衫,露出伟岸壮硕的身形,青裙白卦,后背似孔雀开屏,挥动着无数扇状的碧绿翎羽。
“孔雀明王,怎会是男子?”雨蝶惊奇问道。
“远古神明,雌雄变化无常,也在举手之间。投身巫族后,为了彰显自己强横的神力,化身为男子也再寻常不过。”句芒一面说着,缓缓迎上前去,展开双翼将云遥等人全然挡在身后。
蔚蓝星空下的双树园中,两位高居太上第九重的巨神彼此相视。
“归墟几时有外人闯入?”沙婆拘问道。
“对于此地,你才是外人。”句芒道。
“那个夜妄部巫族少女被你除掉了?倒也省心,似乎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是这串木栾子念珠警示了我,你来此地作甚?”
沙婆拘望着句芒手腕上墨绿的珠串,自己也同样抬起右手,露出一圈血红的念珠:“随巫族逃到东海另一面后,在魔域窥得太昊神隐之事。眼下我的生命快到尽头,最后的时光里,只盼能与父上一样,坐在桫椤双树下静静离去。”
“上古至今,青帝太昊只有一子,是谓吾木神句芒,无论青越、沙婆拘、孔雀明王,都已毫无瓜葛。”
“我只有这小小一愿,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后我放下了所有杀戮的念头,不想再有任何纷扰,你,别逼我出手。”
身后众人绕过句芒,并肩排成一行,共同面对着他,吕长歌道:“你的一切暴行,今日都将在此清算。”
“归墟之事,由不得旁人插手。”
“我等不关怀此事,只求为被你残害的数千性命讨回公道。”
说罢,吕长歌率先发难,剑阵铺天盖地压下,众人深知还远不够,一一紧随着出手。除了仍未决意的木神句芒,五位来客已竭尽所能,所有力量汇向数丈外空前强大的敌人。
只见沙婆拘结跏跌坐浮于半空中,一具同样姿态的神像将他全然笼罩着他,众人所有力量尽数返回,痛击在各自身上。
“不动明王?这、这不可能!”如鸳盯着巨大的神像高呼,“‘不动’,乃是慈悲之心坚固,无可撼动,如此大恶之徒为何还能施展?”
句芒同样问道:“你是如何做到双手沾满鲜血,还能以慈悲伪装自己?”
“不知,亦无可奉告。”
“那便由我来了结这一切,”句芒横亘权杖高高举起,先前覆灭嬴丑的圣光再度从天而降,“木曜!”
狂轰与洗礼交织,将沙婆拘淹没在海洋中,可当一切散去,依旧没能破除不动明王的护罩。句芒仰天狂啸,再度以圣光洒下,这股气息令云遥等人不断后退,恍惚间终于望见击中他。
然而下一刻,无数人脸漂浮在四周,齐整地筑起一座座无形墙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极像回到三千年前上古时代与恐惧之神的一战。
“你!你这混账!”句芒盛怒,“枉我还曾对你如此挂念,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沙婆拘道:“为巫族效命后,我渐渐忘记了曾经是如何修行,自幼生于归墟的我,无法长久承受大地浊气,更受冤魂所扰。魔幽提议我食众生腑脏修补身躯,同化强大的魂魄让元神得以延续,数千年来我本已厌倦,你们勿要再三相逼,令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具。”
“父上曾对我说,以慈悲宽恕一切,但今日我下定决心,像你这样已无药可救的魔物,是必要毁灭的存在。”
“可恐惧之神告诉我,这世间许多生命,即使魂飞魄散也无关紧要。”
雨蝶道:“既然你对自己所信奉的坚定不移,又何故会感到厌倦?”
“正因为如此,才来寻找答案,我的双眼已快要失明,看万物皆是血的颜色。迦楼告诉我去寻找生命之绿,虽然我明白,他是无法容忍双手沾满血迹的我留下才会指引。但那一刻,我的确想起许多往事,有一种叫作慈悲的东西,被我丢在了这里。”
句芒道:“从你为巫族效命那一刻起,此地一切都已与你无关,我不会容你待在此地,即使曾经有过无法忘怀的岁月。”
“我也不记得为何会听命于他们,大约是一份三千年的契约,而今期限将至,很快便不复存在。”
“可你所犯罪恶早已无法抹去,无辜的众生不可挽回,既然执意留下,便凭你们巫族所谓的力量来验证何为真理。”
片刻间,句芒的神力更上一重,于众人看来已无限接近曾经的蚩尤亲信,九黎双神。
句芒将权杖化为无形,浮光流动笼罩全身,高喝:“最古老的神谕,聆听桫椤树叶之声,净化所有邪恶!天谕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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