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手而已,我看这田中戏还需改良,苦苦比试半年,最后竟以平局收场,”淮阳子道,“话说,你先前急于离开,可师尊授道已事了三月,为何还在崆峒山上?”
“流连于此地所瞰壮丽山河,一时忘返。”
“不对,那是什么?”葛湘子大喊。
二人仰首望去,‘山河画卷’近在眼前,可他们却毫无与云遥一样的震撼,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遐想都只不过空谈罢了。
“我们好意邀你旁听,你竟然在师尊的道台后胡乱雕刻?”
“我……”千秋似乎终于明白自己闯下祸事。
“快将这岩壁铲平,否则师尊归来,定要大发雷霆不可!”
千秋横亘起昆仑玉,然此时已不只是断剑,更被磨平了棱角,刻下那一幅浩瀚的画卷,仿佛已完成最后使命。
葛湘子道:“这剑已消磨殆尽,不可能再铲平石壁了,不过,与你一路那小哥似乎还有一柄不错的剑。”
千秋道:“不、不可,这是我闯下的祸,不该连累他。”
“终究只是一柄剑而已,先找到他再说,此事不了,你二人休想离开崆峒山。”
山下旷野,云遥独坐于河畔,身背“神道慈航”,回想着入定半年时光中所梦见的人事,以求找寻离开这个时代的转机,可一切始终都无法忆起。
两位弟子押着千秋一同走来:“在这里!把剑给我们,他胡乱雕刻,铲平道台后的石壁才可离开。”
云遥已猜出缘故,然而还未开口,千秋问道:“牧大哥,牛车哪里去了?”
“车被我拆掉架火,牛被我吃了。”
“那地图呢?”
“地图,自然是裹牛用了。”
“你!”
“我就是要断你归去的路,你才能留下拜师。”
“是我阿父阿娘让你这样做的?”
“不错,他们做梦都想你寻得长生之法。”
“可恶!”千秋飞扑而去,云遥拔剑相抵,两人之间一战终无可免过。
本是来问责的淮阳子与葛湘子,顿时也看傻了眼。
“打起来了?”
“莫说,这二人当真了得,即使师尊,论武力也不过如此。”
“是呀,这般大材却不入仙门,数十年后化为尘土,岂非人间之憾?”
云遥虽觉理亏,但也使出浑身解数以求自保,可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眼前的少年手执一柄残剑,却令他难以招架。
若说制服龙蟒时尚可不承认,当下却唯能直面,他与千秋还甚有差距。
“我这样信任你,唤你一声大哥,你却狠心算计我。”
淮阳子道:“二位切莫动怒,你们太过强大,恐危及此地生灵!依我看这位小哥只是将牛车藏了起来,毕竟毫无生火的迹象。再说,你若不愿长留此地,做个云游四海的弟子也无妨。”
一番劝戒,两人虽有缓和,却依旧怒目相向。
云遥道:“我从不会做有违道义之事,此番受托于你父母,而他们一切苦心都是为你好。”
“口口声声为我,却何故不能明白我一生所求?”
“这一路走来,我多少明白几分,可人间不少你一个,无论是你阿父、阿娘所托,还是娲皇、玄女的厚望,你都不必再过问人间之事。”
“人间不少我一个,我却定要为人间而存在,若我族不得长安,我独活于世又有何意义?”
云遥无言以对,放下神剑,任凭昆仑玉高举在自己额前。
而生死一刻,千秋也收手了。
“为何不一剑斩下?”云遥道。
“无论我多怨恨,都不可能伤你,你虽劝说不了我,我却也对你存有包容。”
一道天光划破长空,方圆数里内百鹤齐飞,围聚在崆峒山顶。
“是师尊回来了!”淮阳子向二人道,“你们随我前去山顶,说清此事,以免师尊错怪我们在石壁乱刻。。”
葛湘子悄声道:“你客气些,不怕他们出手?”
千秋道:“无妨,我随二位前往崆峒山。”
“你......”云遥不解。
“别误会,我不会拜入仙门。但既然你们都盼我见他一面,已到此处,自当拜望,毁其道台,所犯之事,也该亲自谢罪。”
崆峒山顶,坐卧云端,之前那缥缈的身影渐渐明晰,但依旧如此谦卑、慈蔼、超然。
云遥与千秋在两位门徒带领下缓缓走近,广成子拂袖立于山河画卷前,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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