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真的错了?”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英雄之举非一意孤行,如今你所作的事,与灾劫中救人性命于水火全然不同,因为你也无一丝胜算,而至少我,从不惧为苍生舍命。眼下,该是每一人共同面对的时候。”
此时,两位女子追来山顶,洛轻雪大吼道:“你要做什么,想把我们永远留在这儿?”
“抱歉,可并不会留下太久,此地与天界一样,人间数日不过转瞬,是否渡过此劫,很快就能得知。”
“我才不要留下,一刻也不要!”
吕长歌道:“我想她们也曾疑虑过,但自始至终都信赖着你,你也该相信我们每一人,不会是刀俎下的鱼肉任巫族宰割。即使最终迎来一场败局,也都曾为之而战,没有遗恨留下。”
雨蝶道:“别再争执了,这里时光流逝太过匆匆,还是先回去人间再说。”
云遥不再执拗,放弃自己独自去承受之想,撤去结界,望着三人面朝他走进来。
然而谁也不曾觉察,祭坛中五行大阵的转动从未停止,倏而,五行归位,除去通往天、地、人三界与闭合所有出口,最后一种情势忽现于眼前,那是云遥所获记忆中也不知晓的危难。
玉盘外光柱拔地而起,众人被困其中逃脱不得,而放眼天外,五帝神像十目闪烁,眼波投入大阵中,五只巨兽随之渐渐化形,将所有人牢牢围住。
金甲独角巨蜥仰首怒哮;参天巨木泛起幽光,枝叶间无数暗夜精灵飞舞;龙蛇难辨的异兽浮空,扭动身躯,荡出一道道波纹;挥舞遮天羽翼的九翎鸾凤燃烧着仿佛能焚毁一切的火焰。
而土行方位,黄帝眼前,一具牛首人身的高壮勇士,肩扛长柄浑圆的石铸韧鼓,脚下狠狠一跺,顷刻地动山摇。
“哪里来的怪物!”洛轻雪惊呼。
“从按五行方位布列来看,或许是此地的守护兽。”吕长歌道。
“金角、木吞、水蛟、煌火、番土……”云遥埋首回想,“这些是他记忆中听闻过的名号,只是从未得见,或许便是谓眼前之景。”
五行神兽突然发难,众人躲闪不及,奋力相抗。
“现在该怎么办?”洛轻雪问道。
“看来免不了厮杀了,先放倒一只再说。”吕长歌高举重剑扑去,一击将巨木斩断,枝叶随风飘落,泛着幽光的精灵四散而逃。
“就这?也没多厉害呀。”洛轻雪舒缓一口气。
“也许是受五行阵法的加持,”云遥道,“大叔的剑有五尺之长,而金克木,因此能轻易摧毁木吞巨兽。”
“还有这学问,老子怎么不知道,我只想着一剑莽过去,”吕长歌满目惊疑,“你从哪里听来的?”
“其实脚下玉盘上这些文字,我能看懂一二,但不明所有,这是上古遗留的三才五行阵,尧背负使命镇守于此,应也从三皇口中听闻,但从未去参悟过,也不知破阵后将会发生什么。”
雨蝶道:“我们不愿冒犯,但也不得不如此了。”
“都怪我。”
“现在不是责备自己的时候。”
忽然,牛首人身的番土巨兽高举韧鼓砸向大地,一道裂痕自其下生出,向着祭坛中心蔓延。此时,大地猛颤,众人站立不稳,被卷入劈开的地缝中,很快便见裂地缓缓收拢,吕长歌横亘重剑相抵,总算赢得逃生的时机,一个个相继跳回祭坛,再俯瞰脚下,一切都还复原貌。
也许再晚片刻,他们就将长埋在五帝坛下。
然而一切远未停止,满天黄沙刮来,前所未见的猛烈风暴将他们吹向身后鸾凤状的煌火巨兽,与之擦身而过,撞于祭坛结界,狠狠摔落。
众人无一不负伤在身,却感惊奇的是,那炽烈的火凤却未向他们出手,比之方才更要沉寂许多。
黄沙中艰难爬起,随着风势渐缓,却发觉被劈断的木吞巨兽再度生长,如先前一样枝繁叶茂。
“不死之身?”洛轻雪道。
一时间,众人也迷茫无措,眼看攻势又至,只能缩在祭坛中心艰难为继。
洛轻雪依旧碎念着:“这几只家伙为何神力差距不小,既然是五行所化,应当持衡才对呀。”
云遥似醍醐灌顶,恍然明悟,俯首默念祭坛中的文字,微笑道:“我懂了,是五行相生与相克。”
“什么相生相克,我书念得少,不明白。”
雨蝶道:“五行相生,是谓金生水,金熔炼则化为水;水生木,水能灌溉草木令其繁茂;木生火,木可焚烧助火增长;火生土,火烧万物后会留下尘土灰烬,正如炎钧那一招式的名字;土生金,是由金石蕴藏于土壤之中。”
“那相克又是怎样一回事?”
“金克木,金石冶炼的刀具能断草木;木克土,木埋于土中却穿破土障;土克水,土能收水令其无形;水克火,火遇水则灭;火克金,火能熔炼金石。”
“原来如此,”吕长歌道,“方才灭掉木吞,木生火、克土,木亡则火消、土长,所以土行位上的神兽才会暴怒,火则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