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冯雁轻轻哼唱,谢道韫用心聆听。
听着这么唯美、新奇、悠扬、婉转又带有丝丝情愫的悦耳曲调,谢道韫不禁呆呆地出神了。就连一旁的谢玄也惊奇地看着冯雁,广陵军营中,谢玄也听到过冯雁的那些曲子,无不是激昂奋进,踌躇满志的调子,没想到,今夜竟唱出了这么抒情意动的曲子。
谢道韫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似乎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踏遍山河、阅尽繁华、迎着风雨追逐着自己的向往。也许是心中的恋人、也许是自己的理想、也许是一种痴狂……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亭台周边的叶子和花上,点点露珠晶莹剔透,又似夜空中的繁星点点相互辉映。暖暖的微风拂过,划过脸庞,感觉痒痒的、柔柔的,让人舒服的慵懒呻吟。柔软如丝的柳条也在轻轻摆动,与歌声一起飘扬在空旷的夜空中。
也许唯美的曲调触动了心弦,不知为何,三人均默不作声,呆呆的看着夜空犹在沉思。
……
“冯郎君的曲子真是好听。”谢道韫饱含情谊地赞叹道。
“冯无始真是多才多艺,诗句佳、曲风扬、能经国、善整军,更有不凡的谋略,真乃世间少有之奇才啊!”谢玄此刻也动情的赞道。
冯雁听了这等赞誉之词,心中苦涩又难以言表,只得朝二人拱了拱手以作谢意。
谢道韫轻笑一声像是考究一般问向冯雁:
“冯郎君,有贤者云:道家工夫自心上作,而在性上收获。无论是‘不离于宗’之天人,或不离于精不离于真之至人、神人,皆是从心上作致虚守静之工夫。从此作虚静浑化之玄冥工夫,始至天人、至人、神人之境,而养生之义亦摄于其中矣。你是如何看的?”
一听问话,冯雁暗自好笑,这年代的人可真是喜欢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想了想,冯雁作答道:
“阿姊,这个我不太懂。反正玄学与佛学其实有一些相通之处,不论修心还是修身皆是为了追求更高的自我。可以将人看作灵魂与肉体两个部分,这两个部分的修行都很重要,一个令人长生,一个令人觉悟。”
“郎君认为人可分灵魂与肉体?哪个更重要呢?”
“可以这么分,至于哪个重要,可用一则故事来阐述。以前一名颇有才情美丽的女子同时被两名男子爱慕,一个长相英俊、一个长相平庸。由于平时没有接触也就无法了解两名男子之本性。后来这名女子嫁给了长相英俊的男子,但婚后却非常痛苦,因为所嫁之人好吃懒做并且无任何才华。有一次聚会,这名女子听到长相平庸的男子侃侃而谈,竟是一位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遂更加悔恨当初自己的决定。这个故事告诉众人,身体长相在初识之时会平添好感,但有趣的灵魂会在长久的时间里让人倾慕。肉体与灵魂同样如此,不仅要养护好自己的身体,提高寿数有更多时间陪伴爱人,灵魂也需日渐提高,拥有更高的觉悟。只要觉悟足够高,就能领悟人生之真谛,不惧生死、不计得失,顿悟人间百态。一个觉悟高的人明德惟馨,即使身居陋室亦被人尊重。而徒有其表却无内涵之人只能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矣。”
“方才所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寓意甚是精妙。”谢道韫若有所思的点头赞道。
谢玄此时心里却有些苦涩。阿姊谈兴正浓,而自己却困乏无比,若是离开又于礼不合,更不好拂了谢道韫的雅兴,只得强打精神。
……
几人正聊着,谢琰大呼小叫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太过分了,怎不叫我?害我四处找寻。”
谢玄一看顿感头痛,有这个堂弟的加入恐怕今夜都睡不成觉了。
轻咳一声,谢玄轻声道:
“阿姊,我们明日将启程回军营,时日已晚不如早些歇息吧。”
谢道韫一听只得温声说道:
“好吧,冯郎君何时有空可到钱唐崇绮书院坐坐。”
“崇绮书院?”
“嗯,那是我教书的一所书院,书院内有百名学子,还望冯郎君能来做客交流,为我院学子上一堂课。”
“上课?这可不行,我乃丘八一名哪敢到书院造次?哈哈,没想到阿姊还是位先生。”
“少见多怪。”谢玄有些自得地说道。内心里,谢玄很为有这样一位颇具才情的姐姐骄傲。抬眼看向阿姊,没想到,却被谢道韫白了一眼,谢玄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是怪自己破坏了阿姊的雅兴。”
一旁的谢琰,此刻干瞪着眼,心里却满是恼怒,
“刚至此、兴正浓、就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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