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杨宝黛和杨宝眉两姐妹回娘家侍疾,周遭不少应酬的帖子就送到了杨家来,杨家除开正大门有个铺子连着里头,而后又在侧边胡同开了个门供里头人进出,赵元稹和盛衡又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每日不少的公文奏折都要送上门,杨豆腐本欲在临时张罗几个小斯,结果李明已经默默的把家里的安防给从新接手置换。
张贵儿在赵府呆的闷的慌,杨宝元期间抽空过去说了声贾珠想见见她,张贵儿便是郑重的递过去帖子要去登门拜访问疾,想着那是杨宝元的嫡母亲娘,还提前了整整三日把帖子送到杨家去,新裁剪了身有朝气的衣裳,苟洱又开了库房让谭妙陪着她选了不少首饰。
到了拜访那日,燕辞就把张贵儿大清早抓起来梳妆打扮,新作的衣裳搭配换过后,最后选了浅银蓝的缂丝对襟长袄,上面是贵气大方的暗纹,细细的看去还有双金线走过,下面配着条百褶蜜合色百褶石榴长裙,发髻挽了起来做了个小百合髻,髻边来留出两缕私发,显得整个人娇俏又明媚,发髻上放了根嵌了宝石的簪花珠子,那花朵随着步伐还能轻轻的颤|动,栩栩如生十分吸晴。
谭妙也亲自过来相送,就是按照拜访的惯例给贾珠准备了两车礼物,她把礼单交给燕辞,看着她上了马车过了许久才转头回去,今日正值开市的日子,张贵儿的马车摇晃了半个时辰才道了杨家胡同口的门。
门口早就有丫头婆子等候这接人,来的是孙嬷嬷和杨宝眉身边的芳妈妈,二人给她引路,孙嬷嬷随口笑着缓和张贵儿紧张的情绪:“知道你要来,夫人还亲自下厨做饭了呢,老爷子知道你爱吃酸梅豆乳,今日起早做了许多呢。”
张贵儿点点头,只是跟着嬷嬷朝着里头走,虽然她和杨家人认识了许久,可还是第一次踏入杨家,杨家算是地地道道的商贾之家,不似阁老府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雅志气,也不同赵府的贵气森严,这里就是个简单的大两进宅子,里头陈设都较为简单朴素,连着路过的两处池塘都是随便放置,连着几尾的锦鲤都看不见。
她暗暗用余光看着,便到了后院正厅,孙嬷嬷进去通报,张贵儿站住门口停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低着头努力把以前张阁老亲自教授她的规矩给过了遍老子,燕辞则是在旁边给她整理衣裳发髻和妆容。
里面半高的帘子被拨开,杨宝眉小碎步捏着汗巾子走了出来,她也是新着了身衣裳,穿着身石榴红的山茶花长袄子,下着条青色妆花太平有象的马面裙,挽着个流云髻,落落大方给张贵儿招手,笑盈盈张口亲热的不行:“可累着了没,杨宝元是个蠢货,都不看外头今日开集市,你要在不来,我都要让他去寻你了,走走,里面我给你预备了你爱喝的茶!”
张阁老和盛衡也是师生关系,因此两家来往也算密切,大大小小的聚会两边时常见面,杨宝黛拉着张贵儿的手拍了拍:“别怕,咱们都在呢,以后宝元若是欺负你,只管来告诉我,我非扒拉了他的皮!”
张贵儿脸颊上了晚霞。
杨宝眉瞧着她可爱的紧,越想越觉得这门婚事好,张贵儿的老爹是赵元稹和盛衡的恩师,若日后嫁娶不免会有人看着两家权势去求,这要是嫁给杨宝元就不一样了,就是自家人换个地方居住,日后自然会宠着这小丫头。
进到屋子里头,罗汉床|上贾珠正抱着小外孙摇晃着拨浪鼓,杨豆腐就坐在旁边笑眯眯的十分憨厚进人,杨宝黛坐着旁边的椅子边上,瞧着张贵儿来了,便把手里绣着的女工放下摆手让朝朝拿开,立刻笑着开口:“爹,娘,贵儿来了。”
杨宝黛穿着身雪青色的交领外面套着淡银色的对襟,依旧挽着个圆髻,发髻边坠着根如意翡翠流苏的簪子,她微微朝着前面做了半分,单手撑着日渐凸显的肚子,柔和的对着张贵儿笑着,若说以前的目光是看妹妹,那现在就是看弟媳妇了。
张贵儿立刻屈身过去,施施然的拜了礼,给杨豆腐和贾珠请安,又一一叫过杨家两个姊妹,便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大着胆子看了眼屋子里头的情景,并没有瞧着杨宝元。
杨豆腐对着张贵儿的了解仅凭以前儿子被惹怒时候发火的形容,此刻见她行礼谈吐严整规矩,落落大方又举止得体,比起外头传的俏皮捣蛋多出几分老实恭敬又亲近的模样,更是颇为喜欢,杨豆腐收了礼,就笑道:“快做快做,舟车劳顿了,饿不饿,渴不渴,要吃什么就说啊,别见外啊!”
杨宝眉就把张贵儿拉倒她旁边坐下,招手让华恩过来给她请安,张贵儿就把手上的玳瑁戒指取下塞过去,杨宝眉哎哟一声:“还不谢谢姨姨。”
华恩颇为喜欢那戒指扑倒张贵儿怀中,把自己宝贝袋子打开塞了两颗松子糖给她,杨宝眉好笑的不行:“这孩子平时最宝贵她的糖袋子,连着她爹爹要都不肯给的,可见是喜欢你。”
杨宝黛瞧着贾珠抱着正哥儿不说话,也摸不清这老娘是几个意思,刚刚不还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吗,她便是活络起来氛围,说了些京城的小八卦下茶。
不久杨宝元就从外头进来了,他给贾珠和杨豆腐行李后,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对坐在张贵儿旁边,贾珠抬了下眼皮子,就道:“宝元,你去把我梳妆台上那根檀木盒子拿来,就是那雕了花鸟纹路的。”
杨宝元应下,对着张贵儿投来的目光示意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