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州的雨季彻底来了,一连着五六日的暴雨让人一步都踏不出去,杨宝黛依旧在保胎,她之前觉得自己无碍便是想去书院看看情况,结果就突然见红了,把她自己都吓了好大的一跳,如今只能保胎为主了,赵元稹又给京城的穆昌平去了信,非要他过来亲自瞧瞧才安心。
杨豆腐瞧着那头同骆仰止陪着外孙女玩的张贵儿,又回头瞧着靠着罗汉床看账本的人,笑呵呵的说:“你还就是闲不住,我听元稹说你大姐生正哥儿的时候,那是什么都不管了,在家里做翘脚夫人呢,倒是你,明明元稹都让你什么都别管了,你非要搞事情出来忙。”他如今因着杨宝元这个儿子,又从青花镇过来短住了:“也不知道这个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听胳膊卖烤鸭的老板说,去年足足下了半个月呢。”
杨宝黛打着算盘:“以前元稹在青花镇附近还有不少的产业,与现在的比起来不值得一提,但是您瞧瞧这账目,最近两年都对不上,算下来庄子里头的管事起码抓了三四千两银子了。”这已经不是小数目了,都能在府州买个小院子在置办两个丫头了:“现在是暴雨我就不和他们多说,我先全部查清楚,回头胎儿稳住了,自然是要拿过来查办的。”
“你是要把他们都送官严办了?”杨豆腐听着数额也是哎哟了一声,他以前可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住怎么大的宅子的。
杨宝黛笑了笑:“得先把银子都给我吐出来,里头干系和涉及的人怕是不少,这不是您关心的事情,对了,不如咱们把豆腐店开到府州来如何,这样我也能帮衬帮衬,咱们家豆腐在青花镇口碑就一直很好,您这几日做了些,我送给了周遭的人家,都问我哪里得来的,爹爹,咱们如今是可以把生意做大些的。”
杨豆腐就笑:‘做那么大做什么,说的以后有人接我的位置一样。’杨家祖上三代都是豆腐生意,如今到他手里,儿子是要走仕途的,女儿们也都是官太太,这种活计只有他一个人做到不能做了。
“您这话说的,物色两三个徒弟不就好了,之前元稹不是在青花镇给你物色了几个学徒吗,结果您倒是好,等着我随他去京城的眨眼功夫,就把人赶走了。”杨宝黛说着这个就是哭笑不得:“好手艺传承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并没有谁说的一定要传给自己家的孩子们的,您就听我的,就在府州找个好地方继续做生意。”
杨豆腐握住茶杯不好意思道:“我做这个营生不是给元稹丢人吗。”
“他之前带着宝元去修堤坝,每天浑身脏兮兮的回来,之前路上灰头土脸的叫你,你不也没嫌弃他应了他吗?”杨宝黛合上账目主动握住爹爹的手:“我是您的女儿,自然是要孝顺您一辈子的,等着宝元出了孝春闱中了进士,就买个小宅子给他,到时候您若是愿意,就去京城和他一起,若是不想,就同我和元稹住在一起,你三个子女都是京城叫的出名字的,两个女婿还都是朝廷的大员,若是被有心人因着不孝顺岳父,扣上了大高帽子······”
杨宝黛声音低了下去:“不说元稹和盛衡,为了宝元的前途您得同我们住,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宝元和贵儿好的时候不得了,闹起来烧房子都做的出来,您压着些,宝元怕您,贵儿敬重您,岂不是很好。”她觉得是时候让杨豆腐享享清福了,偏偏这个人就是闲不住。
外头雷声轰鸣,杨宝黛蹙眉:“点翠!你去瞧瞧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点翠是赵元稹给她的女侍卫,杨宝黛就道:“朝朝把我给元稹新做的披风拿过去,算了,就哪一件之前做的就是,再给宝元捎一件,免得那小子又闹嚷嚷的。”
朝朝哎了一声,张贵儿这时候也走过来和他们说话,就道:“府州上头有两个县据说已经开始淹水了,下游还好,之前过得难民如今也被妥善的安置着,元稹哥估计是去商议上有两个县的事情。”
“你怎么了?”杨宝黛看着张贵儿忧心忡忡的模样。
张贵儿就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上游的两个县去年朝廷才拨款修了堤坝的,照理说不会淹水的,这好端端怎么可能又发水呢。”
“你不知道,这些小地方县官权利可碧皇帝老子都大的,吃国库拨过来的银子都是心照不宣的,百姓的命在他们心中算不得什么的,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一句今年洪涝太过厉害,又让朝廷拿钱,而且各个县都是门清的,都不想去管灾民的死活,也就元稹来了府州,愿意管了,此前府州也不过是坐坐样子的,但是至少样子是做了出来的。”
杨宝黛微微蹙眉:“这群狗官。”她说着就道:“好在如今骆轩学也在,还带了军队过来,若是有灾民或者灾情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到了入夜杨宝黛看赵元稹都还没有回来,便是亲自去影碧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