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寿宴最初定的是祈安殿,位于后宫与朝堂的交界处,多用于内宫小宴,国师怀子白取的是祈安的好名头,丰尧帝嫌弃祈安殿太小家子气,驳回他的提议,转而交给自家爱女十公主怀霖依决定。
她也没找人商量,直接把寿宴定在国事重地的大德殿上,用她的话说,太皇太后寿宴乃是国之重事!最重要的,丰尧帝还准了!这事就从占兲司协同礼部转到了,十公主怀霖依协同礼部筹备。
十公主虽然是封玄衡安国公主,但她的府邸一应待遇都是按着亲王级别来安排,北晋开国以来她算第一人,至今多少人向丰尧帝求娶十公主,他就打了多少人,对于这个女儿的偏爱不言而喻,不光丰尧帝偏爱她,后宫太皇太后也偏疼她,要说哪天十公主怀霖依和郦灼华打起来了,太皇太后一定护着十公主怀霖依,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妃嫔都对她退让,毕竟她的生母是丰尧帝心尖的那位,入宫短短五载,入宫时便是皇贵妃,离宫后皇贵妃这个位份丰尧帝再没给过别人,十公主怀霖依十岁前一年一半在宫中度过,一半在道门度过,她母亲离宫时她才四岁,在宫中那半年,她也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而不是养在哪个妃子的名下,她十岁后才将宫外的生活减为四个月。
当然也因为她十岁后,她母亲归入道门,成为了一观之主。
慈安宫,太皇太后换上华丽的宫服,改良过的宫服不算太过沉重,还是让习惯了简便衣服的太皇太后抱怨道,“都说了,把几个孩子聚一起吃顿饭就得了,皇帝还非要大办寿宴,又不是整寿。”
翠姑姑为太皇太后整理着衣服,声音带笑的说,“还不是陛下孝顺,虽不是整寿,也是六十六大寿,陛下也想着热闹热闹,让您开心。”
“唉!”太皇太后叹口气,“吾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宫中的孩子看着皇子排位都能排到二十八了,公主也排到了二十,但这活到成年的,皇子仅十四个,公主不到十,自衡云夙离开后,他更不愿进后宫。”
“陛下重情意,只可惜,遇到皇贵妃的时候太晚了。”翠姑姑轻言。
“皇后最近有些不安分,你去敲打敲打她,娄家那丫头不容易,她当年看不上那丫头,如今就别想了。”太皇太后玩笑的开口,“桃桃当年能把她儿子给折腾到皇陵守陵,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来了,再招惹下去,以桃桃那脾气,直接弄死她儿子都是可能的。”
“太皇太后您说笑了,郦世卿不是种不分轻重的人。”翠姑姑也只当玩笑听。
“那是你不知道她,那丫头,从小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不为别的,为了元老头,她也要护着娄家丫头,更别说如今的监察司,她还指着他们给她干活,你怕是忘了,当年娄家丫头嫁入太子府,最先反对的就是桃桃?”太皇太后可还记得七八岁的郦灼华在她宫中跳着脚的骂,能把她气成这样的没几件,娄韵溪嫁入太子府是一件,武青梅因父遗愿嫁给赵侯府世子赵同治是另一件,虽然后来她也变的“规矩”了,而如今的郦灼华不是当年那个年岁小向往真善美的小丫头,她如今是大御令,是郦世卿,再出这种事,她可不是骂那么简单,而是动手!
“您这说的。”翠姑姑轻笑,话锋一转,一脸正经,“放郦世卿身上到真可能。”
太皇太后听言也跟着笑了,身边的一众小宫女却不敢笑,低着头捧着手里的托盘,殿门外,有小宦官眼睛滴溜转,翠姑姑眼神暗中一扫,所有人的表现都收入她眼中。
太皇太后六十六寿宴,各地送上寿礼,各国使臣也带来了寿礼。
“桃桃。”大德殿外段叶如拉了拉郦灼华的袖子,“羌鲜国收到信后,连夜将他们的大公主与三皇子送来,听闻是一路快马加鞭,昨日才到。”她回头问方染香,“染香,你知道羌鲜国的国姓是什么吗?”
“好像是苍……”方染香被她难住了,不确定的回答,并非她不知,而是新皇改朝,国姓跟着改。
“羌鲜新皇是羌鲜旧皇族,羟国旧民,念旧址,改国姓西凉,西凉曾是他国旧城,那位新皇祖上所居。”郦灼华淡言。
“西凉?有点耳熟。”崔肴犀摸摸耳朵,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兵马夺西凉,守我塞北关。”娄韵溪一身爵服走了过来,站到郦灼华身后,“如今咱国的塞北城,就是当年的西凉边陲。”
“看来,来者不善。”武安侯武青梅眉头皱起。
“怕什么,来了就打!”安平将军武青竺一脸杀气,“咱国建国初时,寒北就是咱们的,被羌鲜夺了,改叫西凉百年,百年后咱国又抢了回来,改回寒北,他要是敢来,咱就敢打!怕他?”
“就是!怕他?真打起来,老娘一样上战场!”孟思纤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短刀,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赴宴没带刀。
“羌鲜也就是龟到山里了。”谢甜棠惋惜的说,“又不好烧山,不然来把火,那才叫有意思呢!”
段叶如一个白眼翻过去,“一群笨蛋!有桃桃在,真要攻,还硬碰硬?不知找她出谋划策?”
安平将军武青竺脾气起来,想伸手打她,郦灼华开口道,“行了,别闹了,要进殿了。”
一行人立刻整理衣冠,分两排站在郦灼华身后,等待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