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太皇太后面带怒色一声呵斥,慈安宫内跪到一片,前跪众世卿公爵,后跪宫中宫女宦官。
闵芝长公主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再次重复,“请太皇太后成全。”为避免夜长梦多,她带人连夜入宫请旨。
“婚姻大事非儿戏!外面如何传,吾不管,但!”太皇太后目光冷冽的看向闵芝长公主身后的月昔,“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月昔眼神发沉,手紧紧的握住闵芝长公主的手,她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他却坚持着不放开她的手,好似他一放手,就放弃了她,就再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暗中抬头,看向没跪的二人,给她们使眼色,十公主怀霖依接收到,眨吧眨眼,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半蹲下,给她捶着腿,撒着娇,“太奶奶,孙女知道您最心善了,您就答应长姐吧,好不好?”
太皇太后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你知道什么?你就来添乱!一边站着去!”
十公主怀霖依小声哼了声,站起身,退了回去,给闵芝长公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闵芝长公主又给郦灼华使眼色,她就跟看不到似的,打着哈欠,手里撸着猫,小枝也同样跟她打着哈欠,一人一猫节奏到出奇的相同。
“太奶奶,您说完没,说完我回去睡了,峥哥还在外面等着我呢,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郦灼华话一出,跪着人无一不骂娘的。
特么的!说连夜请旨的是你,这回要走的还是你!郦桃桃!你给我等着!
“你。”太皇太后狐疑的看着她,“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没有。”她回答的干脆。
她不回答还好,她一回答没有,太皇太后更加狐疑,“真没有?”
郦灼华站起身,小枝从她腿上跳到地上,她懒散的活动活动身体,“臣能有什么想法?毕竟太皇太后的家务事,您这不同意,天亮了监察司接着审案子,闵芝长公主也不在乎那点虚无缥缈的名声,最多是被范赫恶心到,百姓茶余饭后传成什么样,丢的都是皇家的脸,跟我又是什么关系,最多是御史台多收几道折子而已,往后,长公主的婚事想寻门太皇太后看得上的就难了,拖到最后,拖到太皇太后您无奈妥协了,还是人家小两口成亲,无非凭白耽误些时日罢了,最多是白浪费几年的时光。”她无所谓的笑笑,“您今日不同意,将来总有一天回同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太皇太后下意识的追问,跪着的众人也耸起耳朵,想听她怎么说。
“除非和亲。”郦灼华眉头一挑,“北方战事缓,正是和亲的好机会,不如和亲,和了亲,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她过的好不好,您管她死活,客死他乡了那是命,哥死,弟娶,那也是命,两国交战拿她祭天,还是命。”月昔听的心头一抽一抽的疼,明明还未发生,光想着已经痛到不能呼吸。
“郦灼华!”闵芝长公主蹿起来,不跪了,也不管什么规矩了,指着她大吼,“要让我和亲,我一定让你做媵妾!要死一起死!”
她话声未落,门咣当一声被踹开,齐鄢峥满面杀气的站在门口。
“你、让、谁、做、媵、妾?”他一字一顿的问,杀意扑面而来,手往配刀上摸。
闵芝长公主嗷的一嗓子躲到月昔的小身板后,瑟瑟发抖,月昔撑着胆子挡在她面前,腿忍不住的发软。
原本跪着的人,立刻都跑到安全地带,紧挨着墙贴边站,生怕自己被牵连。
闵芝长公主边发抖边想,不是说这两没男女之情吗?不是说跟家人似的么?怎么这架式跟我要动他妹子闺女似的!也太可怕了!
这从小一起长大,齐鄢峥那是把郦灼华宠大的,他眼里的女人只有他家桃桃,以及他家桃桃以外的女人,两人之间,早以跳过了爱情成为了家人。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一幕,略无语,好像看到一只猛虎对着两只兔子,猛虎稍一呲牙,兔子们就发抖,前面的兔子还强忍着不退,虽然吓的快口吐白沫了。
她侧头再看坐回去的郦灼华,那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太皇太后仿佛看到一只有着华丽皮毛的猫,趴在那。
猫猫,盯!
喵。
猫猫开口叫了声,猛虎目光立刻看过来,猫猫又喵了声,猛虎几跑了过来,放过两只兔子,兔子直接瘫软在地上。
猫猫伸爪子在猛虎的头上拍了拍,猛虎蹲坐在那里,瞬间变成了大狗,哈哈的吐着舌头,尾巴都快甩出花来了。
太皇太后摇摇头,把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再看去,郦灼华抱着齐鄢峥胳膊小声的和他说着话,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那杀意杀气好似错觉般,再看那头,闵芝长公主给吓的腿软瘫坐在地上的月昔顺着气,两人靠在一起,也小声的说着话,眼中尽是温柔。
两边两对,相映成画。
“罢了。”太皇太后叹口气,“吾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