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中了!”
“我也中了!我也中了!我中贡士了!”
“快看!那个人疯了!”
人群中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苍天啊!为何要这般待我!想我少年成气。十七便乡试头拔。二十中举。本为前途大好,定进三甲,却不想一再孙山名落。如今我已五十有一,人至不惑,已是中第无望。回想过往,数载寒窗,六次落第,次次洒泪而归,满腹心酸。五十载光阴尽数倾覆,只换来一贫如洗。如今我虽已看透宦海浮沉,不再执着。可是孤儿渐长,我已再无力抚养。更无颜面对故里乡亲,祖上门楣。唯有以死谢罪,以扣天恩!”
“不好!快拦住他!”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人群中再掀起一阵惊呼。
“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那边有人自尽了!”
……
城门口的士兵见状连忙冲进人群,便见一上了年纪的男子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他双目圆瞪,嘴巴大张,面相极其狰狞可怖。在他的脖子处,赫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到这一幕,殇子枫手中的酒杯已经悄然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慕鸿熙好似见惯了这种事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吟了一句诗:“四海为家宝绪隆,旁求文雅振儒风。命乡随叶来多士,较艺抡材有泽宫。簪绂近臣当显任,丝纶深旨论丹衷。旰宵汲汲予存念,夙夜孜孜尔徇公。名实岂惟稀鉴内,贤能皆萃网罗中。儜观翘楚登时用,布政分忧协庶功。”又感性地叹了声,“逢三年春闱,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春闱?”
感觉到殇子枫的疑问,慕鸿熙解释道:“今日乃是春闱放榜日。方才自尽那人,想必是落第举子。这事说来也让人感伤。说到头,此番不过是贡士选拔,尚有殿试在后,然而如那人心态受不住打击自尽者却不计其数。你说,这又是何苦呢!”
仕途之路,尤其是文仕,可是以消耗光阴为代价的。常说十年寒窗,一朝中甲,光耀门楣。然,陵天国的秀才、举止、贡士又何止万计。能够过关斩将,直达殿试并一举拿下三甲的人却只有三个名额。
韶华易逝,岁月如梭,十数光阴去不返。
昙花一现,日暮途穷,流年似水催人老。
在这科举的道路上,又有几个人能够耐得住寂寞,顶得住压力,下得了决心?
可以说,能够走到如今地步的举子都有一定的韧性。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之后,再坚硬的堤坝也会被洪水冲垮。
殇子枫同样摇头苦叹,他又何尝不晓得呢?相比于那些举子而言,自己如今要面对的要更艰难。人家拼的是光阴,而殇子枫拼的却是命。
“慕兄,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哦?殇兄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