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伦在侧面的屏风后面看着邓晓晴,很是心疼。
“我就开始恨他们,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外婆怎么可能会去世得这么早。如果他们回来,带外婆去更好的医院治疗,可能就不会这样。可这都是如果。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能对自己的母亲这么狠心,直到死了才回来。不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嘛,‘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他们都能这么狠,我也想让他们痛心啊!不过我是不会这么教育我下一代的。
外婆走后,我还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国外。我走了应该就回不来了吧,那我外公外婆怎么办?过年、清明什么的都没人陪他们了。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没想到,的确是这样。清明,他们没有回来过一次,更别提是过年。我那时候都是一个人过年,我很庆幸自己有很多朋友。
后来,我转到上海上高中,我开始到打工,我做过很多工作。我晚上下了自习去烧烤店做服务员,那时候我有一顶假发,办成男生,因为我也害怕一个人回家啊!一直到凌晨两点回家。周六我一般都是找的兼职,像发传单什么的。周天,我早上去上舞蹈课,下午去上钢琴课。然后无限循环。
他们有给我生活费,而且还挺多的,可我都用它们去上各种补习班了。至于我为什么还要去打工,因为我上的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补习班了。音乐、舞蹈、表演、等等我觉得对我有利的,我都去学了。他们只在我身上用了钱,我想,我给他们的已经是他们为我的三倍了吧!现在看来,我的那些决定都是对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现在挺糟的。
对了,我现在的家人很好,我的朋友,还有男朋友都很好。”
我转头看了一眼程易伦,他对我笑了笑。
“网上也有很多版本,说关于我和邓家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在意他们了,他们想怎么说就这么说。用程老师最爱和我说的三个字概括就是,没关系。反正我们都不认识,你的谈论定义不了我,对我的伤害也极其之小。我何必去在乎一个讨厌我的陌生人。
用我爸的话说,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好就行了,自家人的好,自家人知道,不用别人来指手画脚。没错,我说的爸爸指的是邓元导演。这是我在媒体面前第一次说这个词吧,以前我称谢先生为父亲。爸,这个词,在很久以前我就没有在他身上用过了。我称他为父亲,并不是因为更正式或者敬重,我只能说是用作客套。
我们之间的关系,比大家想象的要差得多。我真的想象不到,我最尊敬的人会这么对我。小时候,他从未打过我。他一直都是相信我的,可现在……
在前年,他们是前年回来的。他们回来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点点开心吧!可那种开心只是短暂性的。后来就是大家看到的在医院的场景,陈生的妈妈生病了。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的事情让我很久都没有走出来。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他,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是因为我才去当的兵,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回去。都怪那时候我的太弱了,我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第一次在和大家讲这件事情,这件事也就我们自己人知道吧,连老粉丝都不知道。在我刚出道那年,我得到了一点点成绩,生活中也逐渐的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有的很友好,有的不知道怎么说。我遭遇了私生饭的猥亵,没错,你们都没有听错。”
我说出来后,下面的记者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件事情的确是没有外人知道。
“我很庆幸,自己的得救了,可我得抑郁症了。那段时间我连门都不敢出,手机都不敢看,因为他有威胁我。公司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我经纪人到公司求人,给我配几个保镖,可是公司还是没有。后来,我们遇到了标哥。他刚退休回来,在找工作。当时,我和他讲,我可能付不了他昂贵的工资,可能还付不起最基本的工资。标哥没有嫌弃我,他没有嫌弃我连工资都付不起。
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周锐家,后来陈生知道了这件事。他跑到SH来找我,当时丽姐和标哥他们在讨论关于保镖的事情。陈生都听到了,他说他要留下来,被我拒绝了。我说他不合适,陈生指着标哥问,为什么他就可以。后来,陈生走的时候,知道了标哥是个退伍军人。回去后,他就去参军了。
他等到通知书下来了,他才告诉我们所有人。我跑到他们学校去找他,他不肯见我。那是他去部队的第二年了。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还有一年就可以回来了。我们都很开心,因为我俩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面了。
可,后来我没有接到他回来的消息,而是……”
我已经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可我已经抽泣得快要说不出来了。
“陈生的离开让我很接受不了。我的病情加重了,需要用更多的药来控制。我半年多没有去工作,没有和外人联系。外婆走后,我最喜欢的就是去陈生家过年。他走后,我连他家都进不去了。
可能在很多人面前,我就是在卖惨,在装可怜。你们都错了,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怜。我觉得我很庆幸,那时候的我无人管束,从不拘谨。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人骂我。
但,现在我很好。我有爸爸妈妈,有朋友、男朋友、我觉得胜过一切“晓晴,你想吃什么馅的汤圆。”梁晶在厨房喊我。
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梁晶在餐桌上搓着汤圆,妈妈和周锐都在做菜。
“阿姨,你手搓汤圆吗?”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并不知道梁晶还会做饭。
“对啊,你妈妈要团团圆圆的,刚好我会就不用去买了。”
“我喜欢吃花生糖的。”我坐在旁边。
“还是被你妈妈说对了,你肯定要吃这个馅,我们材料都买好了。”说着,梁晶提出了碎花生。
“谢谢阿姨,谢谢妈妈。”我分别对她们说。“还有周婆婆,也谢谢周婆婆。辛苦你们了。”
如果换在以前,我肯定会过去抱着周锐,靠着他。我现在也很想,但为了程易伦吧!虽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但我也不知道别人会想什么。
“阿姨,我帮你吧!”我看着梁晶。
“没事,我来就好了。”
“我还可以学着做啊!”
“你是病人。”我身后传来了程易伦的声音。
我转头看着他。“我已经好了。”
“也不行。”他朝我们走过来。
“哎哟,就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妈妈吃醋了。”梁晶酸酸的说。
“我这不是来了嘛!”程易伦走过去洗了个手。
梁晶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易伦。
“阿姨,您放心,您儿子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为了我们晓晴以后能吃到熟悉的味道,我已经把我的厨艺都传授与他了。”周锐憋笑着说。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