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临永回到落花园的时候,白嫦曦带着静康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然等候多时了。
知子莫如母,白嫦曦一见他的神色,便已明白了八九分。
“逆子,跪下。”
白嫦曦怒斥道。
孔临永白了一眼白嫦曦,忿忿不平的掀开衣袍跪在白嫦曦的脚下。
“说,你是不是去千筱阁找阿细姑娘的麻烦了?”白嫦曦出声喝问道。
静康扯扯白嫦曦衣袖,小声劝道:“夫人,公子这都是为了我,请您不要责怪他。”
白嫦曦叹了一口,安抚静康道:“你不要再为他求情了,此事我自有主张。”
孔临永望着左右为难的静康,嘟囔道:“我不是为了静康,我只是看不惯她在我们孔府作威作福的,此次去,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我不管你给了人家什么教训,明日你带着厚礼亲自登门去道歉,听懂了没?”
白嫦曦眉头紧皱,脸色愈加难看。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帮她,一个欢场女子而已,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孔临永不解的叫嚣了起来。
白嫦曦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方,空洞而又迷茫:“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孔家欠她的,恐怕永远都还不清了。”
风吹动天边的浮云,带来一丝丝的凉意,阿细坐在凉椅上,挽着衣袖,看着自己胳膊上泛起的点点红豆。
“看来这次要很久才能消掉了。”
女子轻叹了一口气,略微委屈的瘪起了嘴巴。
封刀把煎好的药递给阿细,嗔怪道:“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硬喝,不会叫我下去给你解围啊?”
其实,阿细一沾酒就浑身起红点的毛病不是天生的,而是孟家灭门之后,少女心中郁结心痛,每夜不能心安入眠,只能靠着酒精如睡,一日复一日,到现在,她可以安然如睡,却落下了这样的毛病。
“你要是下去了,不就被孔临永发现了嘛,他心思缜密,到时候一查,我们不全都完蛋了。”
女子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
药汁清苦,阿细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接过,一饮而尽。
她不是如同孔临舒一般可以撒娇的少女了。
阿细还未把药碗放下,就听得大堂之内,格鲁的声音传来:“老板娘,孔临永孔三公子又来了。”
封刀把药碗收入怀中,纵身一跃,便上了房顶。
格鲁拦不住气呼呼的孔临永,任由他来到了千筱阁的后院。
神情倨傲的男子将手中的礼盒扔到阿细的怀中,嘴边挂着讥讽的微笑:“真不知道你给我们孔家的人下了什么药,现在一个个的全都站在你这边,连不问世事的母亲,都倒向了你这边。”
阿细把礼盒一一放到地下,站起身来,眉眼明亮,带着一丝丝跃跃欲试的斗志:“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看来,夫人是站在了正义的一边,弃暗投明了,真是善哉善哉。”
孔临永冷哼了一声:“伶牙俐齿。”
阿细摆摆手,不屑与他再做辩驳:“孔三公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请就回吧,我这千筱阁太小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阿细这么说,就是在赶他走了,他少年心性上来了,便耍起了无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便不走了。
阿细白了他一眼,抱胸说道:“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派人去请静康姑娘了。”
孔临永霍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阿细的鼻子道:“好,算你厉害,这梁子我们算是结下了,孔家不安生,你这千筱阁也别想安生了。”
目赤欲裂的样子,完全没有世家公子的仪态。
阿细摇摇头,慢慢地说道:“你看吧,平时见你还算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可一提到静康你就按捺不住自己了,这样的你,凭什么和我斗,你还是赶紧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找我的麻烦吧。”
孔临永瞪了一眼阿细,正色道:“若不是母亲让我来为昨日的事情和你道歉,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这肮脏之地,这些礼品,你不配。”
少年之语口无遮拦,孔临永也诧异,为什么每次自己见到这个女子就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呢。
阿细没有理会他的内心活动,这“肮脏之地”四个字算是彻底激怒她了。
“如果说千筱阁是肮脏之地,那么孔家又算的了什么呢,你以为你们孔家就干净吗,关于你爹做的那些事,你有知道多少呢?”
阿细言语犀利,咄咄逼人,那样灼热的目光让孔临永一下子无法反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