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纤纤此刻内心已经麻痹得快要没有知觉了,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她都没有知觉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苦苦哀求拓拔宏支援北疆,自己一味的觉得自己的良心会过意不去,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落到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下场?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是因为自己而死吗?这样的场景是孟纤纤做梦都会想不到的,对于逝去的百姓她除了愧疚就是自责。她没脸面对老百姓。
死的不能瞑目,死的莫名其妙,他们到死或许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却被用残忍的方式夺取了自己的生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她除了深深的自责还有愧疚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太累了,看着逝去的男女老少她欲哭无泪啊,老人失去了子女,子女失去了父母,丈夫失去了妻子,媳妇失去了爷们,此情此景惨不忍睹。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战死的老百姓,她一定能拯救的了北疆的黎明百姓,她觉得北疆不能没有了自己,没有了自己北疆一定会灭亡,然后自己也会因此愧疚的寝食难安,孟纤纤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他在北疆百姓心目中的位置,甚至对不出兵援助的拓拔宏哥哥针锋相对,可是如今又怎么样了?这样的场景说啥都没用了,还能改变吗?如今拓拔宏出兵了,可是北疆又沦落到了怎么样的一个下场,她自己又没能拯救的了北疆,并且让大宋也陷入了危机。本意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是发生了就无法掌控了,孟纤纤想哭都哭不出来了,眼泪干了。
她自己究竟算什么,她以为自己会成为英雄,谁知道变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这样她也得承担谁让她造成这样的伤害,于事无补呀。
说到底,孟纤纤心里冰凉的可怕,她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冷入骨髓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她说到底,就是没有算准人的野心,她以为亲情可以战胜一切丑陋的人性。她千算万算,自以为天衣无缝,唯独算漏了这一点。她太自信了,这回交学费了吧!
她以为自己多了解拓拔宏呢,差点忘记拓拔宏也是踏得上九重阶梯,坐得起高位而睥睨天下的人,他手上染着的血,那个位置需要杀的人,还少吗?人的野心一旦爆发如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如脱缰野马难以驯服。
他想坐得,又仅仅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国家之君主吗?他不想天下百姓都听他的号令,归他的管辖吗?人的野心和贪念平时伪装的很好等时机成熟了就会不受约束的爆发了。
说得好听点,就是她太天真了,说得难听点,就是她太无知了。她是无知者无畏,自己犯的错误却让老百姓付出伤亡的代价,这太不公平。
果然,伴君如伴虎,她又怎么可能琢磨得透老虎的心思?是的,知人知面真的能知心吗?
孟纤纤推开自己的房门,突然觉得房间里冰冷的可怕,温暖的阳光找不到宽大的寝宫,再加上她心灰意冷,屋里更显得寒意袭人,太阳的光线在屋子内撒下一片又一片金黄色的光,有些从镂空的窗户钻了进去,在木质的地面上倒映出精致的雕花图案。这些孟纤纤根本无暇欣赏,没有心思。
偶尔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在耳边响起,画面温暖而生机勃勃。鸟儿清脆的叫声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是行尸走肉的躯壳。
可她的感觉只有冷,无边无际的冷,好像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然后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到了最大,然后冷风一点一点的钻进去,冷得她的血液都凝固了。天气的严寒还能抵抗就怕心里的寒冷,心里的寒冷远比寒冬可怕的多。
孟纤纤猛然打了好几个哆嗦,然后光上门,爬上了床,裹着棉被,缩在了角落里。她想想出去也没啥事,还是待在房间里吧,也可能是这些天没好好吃饭,体能太差,让她感觉怎么那么冷呢!
她一个劲的在发抖,嘴唇苍白的可怕,好像真的被冷到了一样。心里加上外面空气都是冷的,所以孟纤纤冷的要命,把被子围的严严实实的只希望不那么冷了,可能是心里冷的原因无论盖多少都无法温暖她的身体。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血流成河的大宋,每走一步都伏尸百万,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写满了不甘和委屈。像是在诉说在指责孟纤纤都怪她引起的战争。
啊,他们不能说话了,什么都表达不出来了,骂不了自己。孟纤纤其实心里很难受,没办法表达她内心的悔恨。
孟纤纤不敢闭眼了,连眨眼都不敢了,她害怕闭眼在看到那些无辜的死者,她无法面对他们,她害怕看见他们,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只好把眼睛瞪得大如铜铃。眼睛瞪得那么大根本就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黯淡无光的眼神透漏着她的憔悴。
对啊,反正没有人可以骂她,除了孔临永,没有人会指责她了。或许有人骂她几句她心里还好过一些,不知道孔临永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是焦头烂额,他会不会骂自己呢?孟纤纤心里在想。
孟纤纤想到这里,不禁扯开了唇露出一个苍白难看的笑容,笑着笑着,她感觉到脸上一片湿润,然后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除了一层皮,她还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喝水,嘴唇已经干的粘在一起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苦涩的笑。眼泪不知不觉配合着思绪就下来了,也许哭出来她能好受些。
她一个劲的往角落里缩,仿佛要和角落融为一体,然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埋头哭了起来。那哭声带着委屈不甘,没有顾忌,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起来。
喉咙干涩的可怕,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划过了面庞,落在了手背上,她咬着自己的手背上的肉,用力的咬着,仿佛要撕下自己手上的肉。她以为这样做可以释放心里的压力,越想越气,越使劲的咬着手背,好像那不是她的手,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