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已经议论了三天。
孔临永迟迟没有选出合适的人,于是老臣和新晋官员们,心里便都有些发怵。
君王的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们不解,但局势又很荒急,于是他们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想着孔临永一定早有打算。
宋帝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揣摩了。
面对朝廷里的闲言碎语,孔临永依然保持着镇定,经历这次的叛乱后,他变了很多。
就像一只锋芒毕露的狮子开始学会收敛自己的利爪,不动声色的引诱猎物上钩。
但事情终究会愈演愈烈,一次朝议之后,有一位朝臣冒死挺身而出,字句铿锵,抨击着宋帝的行为,并自言要以死明志。
朝廷里鸦鹊无声,有人在悄悄叹息,不知道是在叹这朝臣的命运,还是再叹岌岌可危的大宋。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大臣会被株连九族,这不是任何一位帝王都会做的事吗?
孔临永微微抬头,清冷的眸流过奇异的光芒,他望着这位朝臣,唇边浮起优雅的微笑。
“既然爱卿如此忠义,想必其义子也是精忠报国之人,那么,就让义子来当朕的左膀右臂吧。”
轻飘飘的话语,就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沸腾的锅里,引起轩然大波。众臣哗然。
那朝臣一脸错愕,还没有从突然的状况里反应过来。
“圣上这样,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有人顾不得君臣之礼急道。
这样轻率的决定,确实像一场图应付的游戏。
但孔临永的神色看起不像是在开玩笑,淡然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君王的不可违抗的威严。
“朕心已决,不必多言。再言,朕相信景卿。”
孔临永不容拒绝的语气表明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景卿,就是出言的那位朝臣,官职并不显赫,在朝中没什么话语权,为人却似乎十分忠心。因为地位太低,没几个人知道他还有个什么义子。
这会儿他的义子得到了这样的恩惠,这位朝臣脸上选出复杂的表情,但确乎有高兴在里面。
众臣只是觉得这样非常不妥,可眼见孔临永一副决不会松口的样子。
大宋要完了。
有人窃喜,有人悲痛。
朝议散后,这难以置信的消息马上传了出去,又是一阵风浪翻涌。
作为肇事者的孔临永,此时却十分悠闲地歇在殿里处理公务,侍候在旁的心腹一脸古怪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直说。”
心腹偷瞧他数眼后,君王终于淡淡地开了口。
他其实不想理会,但心腹的眼神实在古怪,压抑着好奇,一直在偷偷的瞅他,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孔临永有点浑身发毛。
心腹如同获得赦免一般,微微矜持了一下礼节,而后迫不及待道:“属下斗胆问皇上,为何要突然提拔那位大人的义子?”
“有什么不妥吗?”孔临永脸眼皮都未拂动一下。
何止是不妥,明明就是有大问题!
怎么看,这也像是孔临永一时兴起的决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合不合适。而且,万一提拔上来的是个庸人或者有异心,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心腹对自家主子还是比较了解,绝对不是一个做事不经过大脑的蠢才,所以他觉得孔临永这么做一定自有用意。
但是,他们根本想不出来。
心腹噤声,无话可说。
被提拔的幸运儿叫做景芮,出身平凡,是个普通的青年,如果不是凑巧被景大人收为义子,他可能会像其他普通人一样碌碌无为度过一生。
人是容易嫉恨的。
无论是明面为难还是暗中使绊子,都能让人吃苦头,反正,看不顺眼景芮的人大有人在,大家都等着看笑话。
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之下被提拔,于景芮说不清是福还是祸。
孔临永又完美的诠释了被叫做撒手掌柜的行为,提拔那青年后,他一句都不曾过问,忙于下到民间体察民情。
不说景芮有多可怜,孔临永这么一寻访,却又找到了一位苦主。
这次寻访,他的汗血宝马忽然失控,横冲直撞,吓得侍从们六神无主,这时候,一个高大的青年挺身而出,轻易制服了那匹马。
当时孔临永惊魂未定,见青年如此神勇,喜笑道:“好身手,朕封你为镇国将军!”
简直草率的不能再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