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云天来到琴堂,向门口童子通报,欲求见掌门。
童子应答,作礼后,推开半扇门进入其中,随后带上门。
缉云天,留外等候。
琴堂内,掌门正与老友风深道人下棋。见童子到来,遂问:“你这小童儿,不在外间守着,怎的自己跑进来?”
童子作礼道:“回掌门,天卫求见。”
掌门与风深对视一眼,捏在之间的棋子被缓慢放下。略微沉吟道:“你去叫他进来。”
“是。”童子应声离去。
对侯在外头的缉云天道:“天卫,掌门请你进去。”
缉云天颔首称谢:“多谢!”
说罢,越过童子,推门入内。
风深瞧着缉云天愁云锁眉,料必有事,顿时同掌门道:“岩踪有事,不若下次我们再竞未完之局。”
行岩踪忙按下老友的手,道:“无妨,你也是他们的长辈,此几耳之话,受得。”
又对缉云天道:“出了何事?”
缉云天一撩衣摆单膝点地,先拜了行岩踪,再起同风深道人深深一揖。
“拜见掌门,风道长。”
“起来回话。”行岩踪抬手虚托,自有一股暗劲儿扶其起身。
“是。”
“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不在接天殿处理事物到此做甚?”行岩踪问。
“是寅,前些日子薛蝉子、岑之人与门人下山游历,与群芳台的花中影结下梁子。
二人回至门内哭诉,被寅听到,后心生不岔,三人私离本门寻仇。”
“那他们报仇了吗?”
“没有,三人下山先寻花中影了仇。中途听闻百里素鹤自往人皇岛取石,便改了主意。
不期,此回吃了大亏。依弟子浊眼,恐他魂体受创非轻。”
闻言,行岩踪看了老友一眼,又疑惑的看向缉云天:“可是司幽的那位?”
“是。”
缉云天话音一落,风深道人就问道:“此人身边是否还有槐尹跟随?”
“风道长怎知?”
行岩踪亦存疑惑:“对啊,此事怎未听你提起?”
风深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黑子,道:“原先我来访你时,不是正郁结难解?”
“你那时便遇上此子?”行岩踪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的微微坐正往后稍靠。
道:“听你提及疏星楼被灭,莫非,便是此时遇着?”
“嗯,初时我与几个仙友刚好游经小桐流域附近。闻疏星楼出事,就想过去看看。
又逢萧老四聚众欲为楼主讨取公道,便随了大流。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的差不离。
只是我那时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此事也就不曾提及。”
行岩踪睇了眼老友,道:“如此也好,既见过此子,那对此人你有何看法?”
风深端过茶杯,盘在掌心。良久,才端起抿了一口:“久伏者,必高飞。”
“看来,老友对此子很是期待。”
“司幽当年发生了何事,知道的人,不是不在,就是早已缄口不提。
此子在面对萧老四等人发难时,处危不乱,可见其心性沉稳。
面向明显不利自己的证据,也没有一味争辩,而是与众人周旋。
可见,其也是有谋的。
如此人物,又能隐忍。只要不陨落,欲海天必有其一席之地。”说罢,又饮了数口茶。
咂咂嘴皮子,看着缉云天,转眸对老友道:“依我看,此子不是池中物。
你让云天下去好好约束门人,司幽那趟水,不是那么好趟。”
行岩踪稍怔,然后对缉云天道:“都听到了?”
“弟子明白。”缉云天垂衣拱手。
“那就下去吧。”说罢从枣木罐里捻起白子,催促风深道人:“下棋下棋,别输了就想借故离开。”
风深放下茶杯,怒瞪道:“谁输了不来?”
“掌门?”
行岩踪抬头:“还有事?”
缉云天道:“倘若寅劝解不听,当如何?”
若其有事,那管还是不管?
行岩踪顿了片刻,捻着白子在指尖摸索,道:“你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讲的。”
“什么话?”
“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地狱无门已,有则小人入。
你把此话转告,他自会明了。”
“是,弟子这就去。”说罢,缉云天作礼同行岩踪、风深拜别。
待门重新关上的刹那,风深同时挽袖捻起一子,夹在指尖缓缓放下,道:“你倒是放心。”
行岩踪笑了,也落下一子道:“既有君之前言,又有伏龙旁观。
我御魂门几处孤魂,急什么?”
风深道人觑了眼,摇头谓叹。
老狐狸……
行岩踪对此不置可否,只笑笑不语,同老友棋盘厮杀。
毕竟,还未到动的时候。
与此同时,秋水无痕也在崇德殿召见恣无意和诗断肠。
说是无生门递来请柬,邀本派掌门赴宴。
诗断肠与恣无意对视,又看向秋水无痕:“无生门一无嫁娶,二无做寿,赴的哪门子宴?”
秋水无痕将手中请柬,掷出去:“自己看。”
诗断肠接过,打开观看,登时瞠目:“少主册立大典?”
“嗯。”秋水无痕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