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真无一浅笑,拱手朝他拜下道:“主上心中已有定见,何必要来挖苦臣下?”
少真无一没有明说,但弦不樾知道自己想的没错。这样一来,王城便不能与百里素鹤交恶。
不论其自身,还是拂清风的缘故。与其为友,利自是大与弊。
弦不樾抽回思绪,听着群臣的议论,只觉得两处太阳穴隐隐作痛。
夜里他还想等天亮后把儿子都喊来好好叮嘱一番,没想到天没亮,大儿子就把疏星楼主请到了瑞锦宫“做客”。
少真无一见勇王进入宝德殿,以密音提醒弦不樾:“主上,大殿下来了。”
弦不樾抬眸,道:“来的正好,事情你惹出来的,你自己来解释。”
暗忖:你就是把百里素鹤抓了也好,他还能和无生门晓以大义去解释,可你抓的疏星楼主,这叫他怎么去和栖圣君解释?
勇王先是见礼,而后转身同群臣一拜,吓的众人连忙还礼。
具道:“大殿下,不可如此。”
他们是臣是仆,哪有主子向臣子尽礼的道理。
勇王不动声色,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道:“本宫不才,累及诸位担忧,实在是深感抱歉。
但瑞锦宫如此行事,也有瑞锦宫的安排,还请诸位大人给本宫一个解释的机会。”
众人连道:“不敢,不敢,殿下愿意解惑,我等愿听。”
勇王转身,朝弦不樾拱手一拜,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其勿忧。
弦不樾看儿子似有腹案,便与少真无一换过眼神后,乐见其成。
勇王得了弦不樾默许,接下来说话,自然也硬气许多。
看向群臣道:“昨晚小周庄突发命案,浥楼主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
出于为死者讨回公道,也为了保护证人的原因。本宫未经父王准许,擅自将浥楼主请回瑞锦宫,安顿在梅坞小住。”
霎时,有人大着胆子道:“这么说,浥楼主不是被抓?”
说话的是陆秉生的爹,陆中丞。
“自然,疏星楼虽为隐世,然欲海天内素有美名。老楼主更是恩济无数仙者,此等贤人之后,本宫怎敢薄待?”
听他这么一说,群臣顿时好像被吃了颗定心丸似的,纷纷松了一口气。
坦白讲,自打他们得知浥轻尘被抓进瑞锦宫后,便是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
天不亮,就跪在了宝德殿前。
内侍杨允为此,劝过众人好多回,结果谁也不肯离开。
然裴无济的老爹左直谏对此仍是抱有疑虑,上前见礼道:“大殿下此言可是当真?莫不是巧言糊弄我等?”
左直谏这人吧,啥都好,就是太直了。人家有话有疑问都是拐着弯,委婉的说。
就他一人,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人都高升了,他还深深扎根在左直谏这个位置上。
彼时,勇王也恼他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弦不樾说,一个王庭需要一个这样敢与直言的人。
如此,有些人行事才会所有顾忌。
左直谏看勇王不开口,顿觉自己是对的,道:“怎么?大殿下是承认了?”
勇王浅笑道:“左直谏大人误会了,大人若觉得本宫的话不足以服众,本宫可请杨内侍代为走一遭瑞锦宫,去梅坞请浥楼主到宝德殿与本宫对质。”
话音一落,陆中丞忙上前挤到左直谏身旁,拱手拜下:“大殿下严重了,我等怎会不信服。”
说罢,悄悄拽了下左直谏。
左直谏瞪眼陆中丞,你干嘛?我正说事呢?
陆中丞差点没骂娘,半拉半扯的将他拖回人群。
不免腹诽:你这哪是说事,分明找死。人家说不怪,你就真当不怪?
唉……
因着两家儿子交好,做为父辈的两人平日见着也是互相帮衬。对比下他人的反应,陆中丞堪称左直谏唯一的友人。
对此,左直谏还是很重视。人生难得一挚友嘛,怎么着也不能让好友为难。遂不再挣扎,退回人群里安安静静的站好。
陆中丞吁了一口气,忙朝左右同僚赔不是。
众人冷哼的冷哼,转头的转头,事情就这么被揭过去。
弦不樾看事情火候差不多,对勇王道:“好了,左直谏也是心系欲海天。身为殿下,怎可如此浮躁?”
“是,儿臣知错。”
“且说说你的打算?”就刚才,杨允悄然在他耳边说出抚灵阁义室被毁,连带陈留验师的童子都葬身火海。
此事如现在不给个交代,只怕事后还得闹。
勇王在看到杨允出现时,便晓得事情已经传到父王耳朵里。虽然事情与他想的略有出路,不过也无碍。
经杨允的口,至少父王那边心里已经有底。
故拱手道:“回父王的话,在此之前儿臣要先说一件事。
昨晚小周庄遇害者尸体以送入抚灵阁,今早儿臣前去与陈留验师商讨勘验结果时,义室发生意外。”
明知大儿子要说什么,弦不樾端坐身体很是配合,面色猛沉。
道:“出了何事?”
勇王道:“义室发生大火,所有尸体及造册记录皆被焚毁。另外,童子鄂华也因此葬身火海。”
此言一出,顿时群臣纷纷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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