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正道因忘忧林卯联手打乱步调时,青蚨到了大慈宫面见界主,身为主师的照红妆此刻也坐在一处茶楼阁上,静静的目视下方一切。
茶是好茶,但只能孤芳自赏。
不是她惯喝的味道,再好的味道也是味同嚼蜡。
明明那只是一杯极普通的茶,她就是念念不忘怀念至今。
即便雨酥儿手再巧,充其量不过是复原了几分滋味。但就是那几分的滋味,也足够她撑过这数千年。
这种一般人都喝的茶,与她不过是摆来好看。
店家是个殷勤的人,见客人迟迟不动,疑心是不是自家哪里服务没到位。伺候的愈发殷勤,几次询问要不要续水。
结果,都被她轻描淡写一瞥嚇退。连带着路过的客人,纷纷对此退避三舍。
他们这琼州是个小地方,平常鲜少有大人物愿意踏足。不想今日倒是一个赛一个,陌生脸孔突然多了好几张。
一个个悄摸摸感叹,是不是琼州也要变天。
毕竟万隆城一带早就十城九空,大半欲海天领土,已经落入邪人之手。
听闻近日更是大肆操演,想来不久之后战火也快烧到琼州。
照红妆不管周遭的闲言碎语,一心好整以暇倚栏细品。她生的很好看,即便掩去了本来面目。
至于被她细品的对象,则此刻正是步步危机。
一家名叫金记大药房,因价格贵的离谱鲜少有人上门求医。不想今日店门刚打开,就迎来了几张生面孔。
掌柜的是中年汉子,面色带着些许蜡黄,三角眼,大金牙。
算盘那么一扒拉:“看病一千,抓药五万……两黄金。”
邹寂人立马爆了粗口,要不是扶着蓑衣人,估计的得上去和掌柜理论。
“那么贵,你怎么不去抢?修行之人,你赚太多也不怕夜里被金子砸死。”想当年他虽然跟着林卯作孽攒了笔小钱,但还没财大气粗到五万两黄金当打水漂。
打水漂还能听个响,他这完全是肥了某人口袋。
掌柜的抬起三角眼,递向门口:“小店做生意就是这规矩,你们几个爱治治,不治?没钱,就上别家去。
我这庙小,不治了。”
素鹤一听,当即喝住邹寂人让他别在火上添油,同掌柜作礼道:“掌柜的勿怪,我这兄弟性子急。说话虽冲,然并无恶意。”
“我他娘的还好脾气呢?”掌柜的抓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扒拉的震天响,生怕有人听不见。
外间路过的行人,早就对这掌柜的行经见怪不怪。个个摇头叹息,唉……不知又是哪个冤大头上门。
素鹤、许久吟耳听诸如此类言论,顿时心照不宣从袖袋中掏出几样宝贝。虽然不是黄金,但也是万金难求。
两人把东西往掌柜面前一推,敲击柜面道:“喏,你看这些够不够?”
掌柜的三角一瞥,眼睛就很淬了毒汁儿似的。别的不说,倒是识货的紧,顿时将桌面东西一股脑儿装进袖袋。
然后拿起毛笔蘸好墨递给素鹤,道:“把你们要的材料都写下来。”
“多谢掌柜的通融。”素鹤感激一礼,赶紧接过笔书写,末了让对方快些抓药。
“这药是你们自己去后面煎,还是我煎好端给你们?”
“不敢劳烦掌柜,我等自己来即可。”说罢,走过去扶住蓑衣人,换邹寂人去拿药。
好在掌柜脾气不好归不好,但价钱给到位并未多加为难。不过嘴上呛两句在所难免,邹寂人为了拿到药救人,也就只能忍。
“三碗水煮成一碗,多一分是毒少一分送命。能不能治好,就看你们自己造化。”掌柜说完,抓起算盘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上楼。
“把你能的?”邹寂人忍不住嘴碎了一句,此人委实可恼的紧。
素鹤招呼许久吟帮忙把蓑衣扶到一旁坐下,然后催促道:“快去。”
邹寂人应声而去,偌大的药堂登时只剩三人。
蓑衣人猛的要挣扎起身,使得素鹤许久吟连忙将他按下。
“坐下。”
许久吟又道:“命都快没了,逞强有什么用?”
蓑衣却倏然握紧双拳,含恨道:“救命之恩容在下来日回报,目下……三位还是请吧。
古明德一介粗人,当不得诸位费心。”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许久吟放开古明德,转而慵懒的靠在柜台上,道:“能去御魂门旧址的人,来来去去不过就这几种。
一、猎奇,二、和御魂门有关的,三、当事者。
许某是前着,这位百里兄是后者。而古兄,恐怕就是传说中御魂门的解印人。
不知,许某说的可对?”
古明德沉默良久,因不甘而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微微抬眸道:“阁下究竟什么人?”
“放心,不是敌人。要是敌人,路上要杀你,他们两个也保不住。”说完,冲素鹤挑眉道:“百里兄,你说是不是?”
素鹤颔首:“许兄剑法独道,素鹤确实不及。”
许久吟道:“你想回去报仇,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也和常帶子交过手,应知其能为在你我之上。
我们此回能逃脱,不过是占了个出其不意。
倘若对方有心布局,古兄觉得咱们几个加上你,能不能走出这座琼州城?”
古明德不语,但他清楚许久吟的话在理。可是宗门被毁,掌门下落不明,仇人又找上门挑衅,此仇他怎能不报?杀不了对方,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