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离开客栈的浥轻尘。不止如此,她旁边还站了缇红、陈留、灾畲以及刚刚袭击素鹤的老者与童子。
陈留目向烟尘,道:“就这么放过他,好吗?”
猎物到手,总是要及时吃掉。
打蛇不死,遗患无穷。
何况素鹤,不是一般猎物。今日不斩草除根,来日只怕没有机会。
浥轻尘浅笑,答非所问到:“你这一大一小,看来没少费心思。义室之下的冤魂戾气,可还好用?”
“托楼主的福,甚好。
他们一个想报仇,一个想活。虽说模样不好看,但终归是活了,不是吗?”陈留不避不讳。
“是啊。”说罢,她侧眸道:“神仙也会死,要复活当然也有代价。
区区皮囊,算的了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素鹤的好命。死在司幽之气,还能再度归来。
有人救,有人提供天材地宝。
呵,何其的讽刺。
凭什么大家死了就死了,而有些人就不一样呢?
“接下来,还要对他出手吗?”
“不用,我让你截杀他,一来试试他们好不好用?二来,给他一个惊喜。
你们,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她的游戏就要开始了,不是谁都有资格置喙。
破坏规则,可不是个好习惯。
有人不可以,你们同样不可以。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让人通知你,但不是你来主导这出游戏。
陈留眼眸低垂,道:“可以。”
说罢,即带上灾畲、老者童子一同离开。路上老者化作一缕青烟,等童子变作了破布娃娃他就附了上去。
那老者与童子并非旁人,其实就是当初义室被取心的老者,以及童子鄂华。
尤其是鄂华,别看他模样不大,细算下来人家也是活了数百年。
做神仙活的不长,做凡人够他几个轮回。
而之所以有今天,也是陈留灾畲两人的私心。一个不甘,一个更不甘。沉封地底的物件,成了他们无声的默契。
需知义室虽毁,然戾气无处不在,尤其积压在地底下无数个年头,被一朝放出怎么不出两个异数。
不过他做的巧妙,抚灵阁鲜少来人。这才无人注意,但也不是没人起疑心。
知情者,总是有一二。
浥轻尘,便是之一。
缇红见他们消失,低声道:“楼主,我们去哪里?”
看着破碎的房屋,倒塌的横梁,她突然不落忍。忙将视线移向他处,泪水亦顺着脸颊悄然而至。
怕被发现,不动声色擦去。
浥轻尘头也不回,浅笑道:“你心疼了?”
缇红慌芒解释:“不是,奴婢是风沙迷了眼。”
说完,攥着袖子揉的两眼通红。
“哦?我还以为你会心疼?看来,你的情不过如此。”
“楼主饶命,奴婢绝无此意。”说着,扑通跪下。
磕头道:“奴婢,奴婢是心疼楼主。”
“心疼我?”浥轻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眼底寒光森森,却笑意拳拳。不解原因的人,只当这是一汪涤荡人心的碧波。
美的心醉,让人神摇。
可了解的人,只剩胆寒。
缇红更是胆战心惊,把头低入尘埃。
慢慢匍匐其裙摆之下,道:“奴婢不笨,自然看得出百里素鹤薄待楼主,有负楼主深情。
如此,怎会对他钟情。
若非实力不济,奴婢愿亲手斩杀以供楼主片刻欢愉。”
公子,奴婢对你不住了……
小姐,你要撑住。
我,一定会找到机会。
“好个不笨,楼主我差点就被你感动到了。
可惜啊,还差了点火候。”浥轻尘悠然转身,抬起足尖踩上那双柔荑。
瞬间,朱红遍染。
目射寒光道:“她可不会这么待你。”
缇红疼得倒抽冷气,牙关打颤:“奴婢……不……不懂楼主的意思,他是谁?”
“用不着和本座装傻,你且听好,给本座睁大眼睛替你家楼主看清楚。
本座是怎么让她心爱的男人死,又是怎么让她死。
你若做的本座满意,疏星楼的人命就算保住了,也算全了这场主仆之情。
你若做的不好,本座就让她亲手屠尽疏星楼,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的话很轻,很温柔。
柔的好似春风,轻似绵雨。
又似望江夜船泊沙洲,潮来潮去总不休。
缇红登时含泪,倔强的摇头、吸气、道:“奴婢不懂楼主的意思,奴婢只是奴婢,楼主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上刀山下火海,但凭楼主吩咐。”
“啧啧啧,你这小可怜样儿,倒叫本座看了不忍心。来来来,快些起来,叫人发现只当本座柯待你。”
她说是如此说,然足下不曾移挪半分。缇红要起来,等同要自废双手。
若是不废,即是心不诚。
“怎么,你不愿意?”
缇红一个寒颤,急道:“不,奴婢……愿意。”
我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你别食言。
浥轻尘俯身抚上煞白的俏脸,疼惜的道:“是吗?那本座可就拭目以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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