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凌乱不堪，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一脸神色憔悴不成样子。他是张凡么？好像是从乞丐堆走来的人。
于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心尖微微的疼痛起来。她徐步走了过去，对着张凡问道：“你妹妹情况怎么样了？她还没有醒来吗？”
“你来了？唉！我刚刚问过医生了，她大概可能在中午会醒来。毕竟失血过多，加上她肚子中的孩子又流产了，造成了她极度虚弱。希望小茹能够快点好起来。”张凡一脸喃喃说道。
于洁看着他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沉重的叹息了一口气，“张凡，我看这样吧。这才七点钟，想你昨天晚上一夜也没得睡觉，你赶紧去补个觉，这里交给我来就可以了。一有什么情况，我就告诉你。”
“不！我现在还不能睡觉。万一小茹她要是醒来，找不到我，她怎么办？我德守着她，直到她醒来为止。”
男人一旦执拗起来，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张凡便是这样的性子。
无奈，于洁只能叹息了一口气，“好吧，我也不劝你了。我看这样吧，你就在这椅子上歇着吧，我来照看小茹怎么样？”
“行。”
这会儿，张凡终于可以倚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于洁只能是摇摇头，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太执拗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坐在张凡旁边的于洁，她能够清晰的听到了张凡那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晃便到了中午。
而张凡居然是反射性的跳了起来，于洁无端就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对了，这什么时间了？小茹醒来没有？”
“还没有呢，我刚刚去看回来。哎，张凡，你不要这么担心嘛。我刚才我也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小茹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不会有事情的。”于洁只能尽量抚慰着张凡。
张凡探手一抓自己的脑袋，一脸茫然说道：“可是医生不是说，小茹会在中午醒来的吗？这不都是中午了吗？不行，我得去问问医生。”
“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
一个小护士蓦然从房间中出来，对着他们问道。
“我就是。护士，是不是我们小妹她……”
小护士点点头：“嗯！患者现在已经醒来了。不过她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大稳定。她现在很需要你们家属的抚慰。不过兼顾特殊缘故，你们一次只能一个人进去。你们谁先来，跟我来吧。”
“张凡，你赶紧去吧！记得，你有什么话，一定要好好说，万不可在刺激她了。”于洁知道，卫小茹可能是因为意外怀孕的缘故，她忍受不了被张凡的谴责，遂是只能做煞是了。
这孩子，怎么让人如此心疼呢？即使天大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够商量的？非得要选择这么一个极端的法子？
张凡匆匆跟着小护士进入到病房。见到卫小茹终于醒来了，张凡心中堵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记得啊，患者刚刚是醒来，她需要休息，你们家属的探视时间不能太长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小护士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她摇头走了出去。
“小茹，你现在……感觉身体好些了？”张凡小心翼翼问道。
卫小茹眼珠子悠悠转动了一下，她张张嘴巴，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两滴眼泪，顿时从她的脸蛋上滑落。
看着张凡无比心疼，他轻轻的擦拭掉，一边小声说道：“小茹，都是我不好。你放心，以后啊，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在骂你了。只要你能够快快的好起来。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哥，对不起！”卫小茹终于是说话了，“我一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了咱们的爹妈，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我还梦到哥在领取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給我买了一个漂亮的发夹，那时候，我很高兴。这些美好的东西，我越想拼命的伸手去抓住它们，可我总是没有办法抓住它们。我……”
“小茹！你不要在说了。都是哥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张凡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他咧嘴一笑道，“只要你能够安然醒来就好。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小茹，我要你从现在起，好好的答应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千万都不能在做这样的傻事了。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妹妹，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啊。你若是走了，你让我该怎么办？”
卫小茹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哥因为她的事情，哭泣的那么悲惨。她深深的被震惊住了。
原本以为自己选择了解脱，那才是她最好的归属。可事实并非是如此。她还有一个值得她生活下去，可敬，可爱的大哥啊。
我最亲爱的人，我怎么舍得你为我如此哭泣？
“哥，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会了。哥，你赶紧把眼泪擦干吧，你现在就好像一只大花猫一样，难看死了。”
“嗯！”
病房中的气息，顿时蔓延着一股温馨的气氛。
而他们兄妹两却是不知道，病房外面的一道窗户上，于洁早已经是双眼泪水。
“哥，我有些困了，我想在睡上一会儿。”
卫小茹还未等张凡说话，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刚是醒来的她，加上本身本来就很虚弱。她硬着撑着身子跟张凡说了那么多的话，自然是疲倦不能自已，只能再度沉沉睡去。
从病房出来，张凡大口呼吸了一口气。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过去了。
三天后。
安静的修养了三天时间。卫小茹的身子回复已经无碍。
张凡是选择在第三天将孩子流产的事情告诉卫小茹的。那时候卫小茹听了，她倒是安静的出奇，不悲不喜。
最终，她只是悠悠说了一句：也许这便是上天要惩罚我们年轻不懂事，冲动的惩罚啊。
说完这一句话后，卫小茹像是没事的样子，她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如同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