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靳向北回头向还傻站在原地的叶清佳说。
“哦，好。”叶清佳连忙点点头，抓着自己的包跟上。
靳向北也猜到叶清佳突然这个样子，多数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那位公主殿下，所以很多话也不好在公司里说。
“真是太麻烦您了，谢谢。”两人上了车，叶清佳立刻不好意思地说道。
“顺路而已。”靳向北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而且刚好有事情想跟你谈谈。”
“啊，是这样啊”叶清佳小声地说，心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是什么事情呢？”
“关于你手头上的那个影视项目，”靳向北发动了汽车，“和那位公主殿下的合作，还顺利吗？”
不提起那位公主殿下还好，一提起那位公主殿下，叶清佳简直悲伤到想要落泪了，脑子里那一点泛着粉色的想法当场就碎掉。
“哎”叶清佳想了一会儿，太多话想说，反而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剩下这么一声叹息。
“可以，言简意赅。”靳向北打着方向盘，汽车驶出了公司的地下车库。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叶清佳沮丧地垂着头，“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我都理解不了，是不是其实是我有问题啊？”
“我和她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脑子不正常的，”叶清佳在崩溃的边缘发出来自灵魂的声音，“我觉得那个人是她。”
靳向北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赏脸让我请你吃顿晚饭吗？”
叶清佳抬起头，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看着靳向北的侧脸，心情悄悄从崩溃的边缘爬了回来。
她心想：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得让人心跳加速啊。
靳向北把车开去了一间比较熟悉的日料店。
在靳向北看来，中餐总是显得更亲密一些，并不是适合两个不会发展成恋人的单身男女，日料的话，人与人之间更能保持距离感。
“就先要这些，谢谢。”靳向北说着，把菜单递还给餐厅的服务员。
叶清佳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你和秦总的合作，很不愉快吧？”靳向北问道。
叶清佳想了一会儿，诚实地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靳向北又问。
“什么……打算？”叶清佳抬起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在我看来，”靳向北打破沉默，“这其实是你的一次机会。”
“您是说秦总她……？”叶清佳不解地看向他，没有找到思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位秦总，不仅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靳向北嗤笑，“她连个称职的花瓶都算不上。你会觉得难受，这是意料之中的。但是撇开她的问题不说，我认为你有几个地方做得很不到位。第一，我是你的直属上司，在工作上遇到难题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过来向我求助吗？”
“我只是……觉得自己，我只是想自己把分内事情做好。”叶清佳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怕你觉得我能力不足啊。”
“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做事的风格，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如果你在公事上遇到以你的职位和权限无法解决的问题，我认为你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是有问题的。”靳向北正色道，“每个人的做事风格都不一样，秦总这样的领导，可能不多，但绝不是没有。工作，就是和不同的人合作，团队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有的时候，默默干活的，未必就能对整个事情，做出更多的贡献，团队里面的沟通，远比你想像的重要。”
“可是，”叶清佳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她根本就不听我说，一直打断我，满脑子就只要那个试镜会，也不愿意看项目的资料，同一件事情，翻来覆去的讲，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没在听，根本就讲不通。会议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而且就在明天早上，她非要改成今天下午。我怎么说也没用，她还说要么下午开会，要么就辞退我，还一副我上班就是在摸鱼的样子，我真的……”
叶清佳说不下去了，真的是越说越委屈。
靳向北等她平静下来，才接着说：“我之前问过你的职业规划，我知道你也希望能够外放去管理分公司，你但如果你还是目前的心态，坦白说，你做不到，你也不适合做领导。
叶清佳白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她本来就把靳向北当做自己事业上的偶像，现在对他的感情就更是复杂了，从他的嘴里说出对她的否定，这对她而言，是非常大的打击。
刚好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
叶清佳趁机低下了头，心里很是郁闷。说不清自己具体是因为什么而愚蒙，但就是心情非常地差了。
服务员走了，靳向北又接着说。
“第二，你们今天下午定下来的那一份合约我看过了，我很不满意。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你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影响到。Carina，你很优秀，但是我相信你还有更大的潜力，我希望能看到你独当一面的一天。”靳向北说。
晚饭很不愉快，至少对叶清佳来说，是非常极度地不愉快。
两人在门前告别的时候，叶清佳不仅笑不出来，也没有道晚安。
靳向北倒也不介意，挺理解的。
在靳向北看来，关心一个人的方式，绝对不是顺着对方的心情。他也可以陪她骂那位小公主——坦白说，他本人也对那位小公主也很有意见，但是这对于叶清佳的处境，并没有任何帮助。
无论叶清佳在背后把那位小公主怎么翻来覆去的骂上天，进了办公室，那位小公主也还是她的老板，她也还是要听从她的指挥，越骂只会越生气，有用吗？
没用。
在他看来，秦总固然是个傻逼，但是这件事情，也暴露了叶清佳的弱项。
能够提前做准备当然是好事，但如果只能打准备完全的仗，那就不太妙了。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条件的。
叶清佳此时并没有体会到靳向北这一番严父的心肠，她觉得他有病。
什么样的神经病，约一个女孩单独吃饭，然后一直在聊工作？还不停地，不停地数落我，把我说得一无是处，简直太过分了，亏我本来很感激他特意请我吃饭，我本来还以为……
我本来还以为他至少会安慰安慰我……
叶清佳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眼眶有点发热，只好努力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珠子乱转，想给眼睛降一下温。
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哭出来，那就太丢人了。
叶清佳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拿出手机，给靳向北发了个微信。
叶清佳：靳总，我明天早上有点事，要提早出门，就不蹭您的车了，谢谢哈~
还发了个猫咪鞠躬的表情包，客气中带着生疏。
叶清佳发完微信，立刻就摁掉了手机。装出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装得不够像样，手机微信的提示一响，她就急急忙忙地按开了。
比捡钱的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