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秦总回短信，斟酌了一下措辞，努力藏好自己的不耐烦。
叶清佳：靳总上班都是穿西装的。
秦总：废话！
秦总：拍张照片给我。
这位秦总大概是把短信当成微信来用了，这么几个字，也要分开两条短信来发。
叶清佳心想，签约就快结束了，大家寒暄几句，出去你不就看到他穿什么了吗？怎么就非得急着让我偷拍，这有什么意义啊？
叶清佳想不明白，但是这位秦总的思路向来都是异于常人的，对此，叶清佳倒是开始有点习惯了。
叶清佳慢慢开始意识到，这位秦总之所以会让她这么无所适从，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位姐们，做项目比起为了赚钱，更像是为了赚乐子。
出发点不同了，也就难免思路不同，最终导致行为模式不同。这是叶清佳的想法，反正她是开始释怀了。
人家出生在自己这辈子用尽全力都无法碰到的高度，不同的环境自然养育出不一样的人，理所当然。
叶清佳回忆着中学思想品德课上的内容，告诉自己，正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才造就了五彩缤纷的世界。
正所谓“一枝独秀不是春”……
叶清佳的思路被秦总的短信打断了。
秦总：快！
秦总：不然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叶清佳心想，我的思想品德课算是白上了，我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深意，我接受不了这个人，我一点都不想谅解她，我宁愿世界是黑白的，也不想让这种人来丰富世界的色彩。
只可惜她说了不算。
叶清佳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表情包，是战斗民族的大哥，他说“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我的责任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这一番话，叶清佳想无偿地送给秦总裁。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她不敢。
签约仪式顺利地走完了。
其实投资项目都是这样，工作全在前期，真的定下来了，不过就是走流程。当然，流程的每一步是需要严谨，毕竟签的是字，花出去的是真金白银。
即使是叶清佳这个级别，经手的项目，最低也是百万起步，一旦出了疏忽，给公司带来的损失，那就完蛋了。
秦总没能参加签约仪式，感觉自己的辛勤劳动，却被靳向北摘了过时，心里有点不乐意。想着靳向北毕竟是自己的攻略目标，倒也不好多计较，但还是觉得心里的气不顺。一时不愿意见靳向北。
但真不见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痒痒。
叶清佳被迫偷偷拍了靳向北的照片给秦总发了过去，心里挺别扭的。
秦总收了照片，却还是不满意。
秦总：看不清，凑近点。
叶清佳开始在脑里殴打秦总。
好在签约仪式其实已经完成了，只不过是对方代表借机想和靳总多说两句，攀攀关系，所以才没散场。毕竟双方的头都还在呢，下面的人哪敢先跑啊。
靳向北看了一下表，对方代表也是个识趣的，见好就收，忙说签约完成了，就不多打扰靳总工作了，有空再聚。
靳总点点头，和他握手，也说有空再聚。
当然什么时候有空，那就是不好说了。
人家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其实在生意场上也差不了多少，这位代表可够不上让靳总亲自应酬。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走动，叶清佳混在人群里蛇皮走位，像个暗访的记者一样，不动声色地偷拍了好几张。
叶清佳先把照片发了过去，然后赶在秦总发表意见之前，紧接着汇报这边散场的消息。
秦总这回总算是没再说什么了。
叶清佳松了口气，感觉逃过了一劫。
靳向北朝叶清佳看了一眼，她没发现。
晚上下班的时候，靳向北状似不经意地问她，早上签约仪式的时候怎么鬼鬼祟祟的，像个做贼的。
叶清佳是个准备周到的罪犯，在犯案的时候都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一刻，早准备好了说辞为自己脱罪。
“你快别提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那位秦总。”
“哦？”靳总简单的反问。
叶清佳意识到这个可能是个好机会，只要自己过了这一关，靳向北至少短期之内，不会再对自己“自作多情”了。
“秦总脑洞清奇，每天都有我等凡人想不到的新创意，”叶清佳一脸生无可恋，“早上签约那会儿，她本来只让我汇报情况，然后突然就问我你今天穿什么衣服，我说你穿的西装，她大概不满意吧，让我直接拍照给她看。”
“哎”叶清佳又是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看向窗外，“我感觉自己像个狗仔队。”
靳向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清佳偷偷看他的反应，感觉自己基本洗脱嫌疑了。她决定再加把劲，她把跟秦总的短信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靳向北。
“靳总，你没怪我吧，我也是被迫的。”叶清佳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后脑勺，“我把秦总的聊天记录发给您，您看看就知道啦，我真的反抗无效，被迫屈服的。”
“不用了，”靳向北说。
“我已经发了。”
车在车库停好了，两人下了车，靳向北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叶清佳发来的截图。
叶清佳暗戳戳地在偷看他的反应，见他挑起眉头，深色莫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怎么没看出你哪反抗了？”靳向北问道。
叶清佳心里一喜，知道这关是过了，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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