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计划明年上班年在D市建立一个分公司，现在需要定一个负责人，我准备向董事会推荐你。”靳向北笑着给叶清佳报喜。
叶清佳试图配合地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但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笑不出来。
“这么好啊。”叶清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僵硬，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不符合人设，却没有修正的力气。
靳向北把她的失态都看在眼里。
叶清佳以为自己只是笑不出来，最多是脸色难看，她不知道自己，眼眶红红地像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靳向北有些心软了，但他向来是个遵循原则的人，无论对人对己，一贯都是高标准严要求，随心所欲四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他不是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改变主意的人。
他像是看不到叶清佳难看的脸色一样，笑容自若地说：“你也别开心得太早，我只是给董事会提建议，不是一定能通过的。”
叶清佳心想，整个集团都是姓靳的，你的提议还有不通过的时候吗？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不说话了。其实叶清佳也想演好最后的戏码，想让自己的退场更体面，甚至是试着给自己在他的身边保留一个位置，哪怕是几个月才打一次电话的朋友也好。
但大概是缺了点表演的天赋，叶清佳什么也做不到，她甚至不能给个简单的笑容，无法粉饰太平，无法佯装无事。
靳向北好像还说了几句话，叶清佳记得自己好像也回了几句，但是都记不清楚了。
叶清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靳向北的办公室的，但她知道自己大概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被发现了。
都是试探，张雯的婚礼问她为什么不结婚，今天告诉她会推荐她去做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是在试探。
你如果想结婚的话，为什么会陪我演了三年的假情侣？能去分公司做负责人积累管理经验，不是你的下一步职业规划，为什么不期待不喜悦？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问题的答案，叶清佳一直很清楚，事到如今，恐怕靳向北也很清楚了。
叶清佳觉得难过，也觉得难堪，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不知所措。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点事，避开了和靳向北同车。靳向北也没有多问，像是明知，所以不戳穿。
叶清佳不愿多想，也没有心情和精力去多想。她在办公室呆到将近十点，才收拾东西，买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晚风徐徐，倒是吹散了些夏日的炎热。叶清佳拎着自己的包，缓缓前行。
脑子里太乱太多东西在同一时间涌现，倒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和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一样。
叶清佳什么都不去想。
不去想靳向北突如其来的试探，不去想自己在靳妈妈催婚时内心的窃喜，不去想这三年的相伴最后还是让靳向北在察觉自己的心思的时候避如蛇蝎。
就好像两人之间那些默契的、愉快的、吵吵闹闹的时光，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我在他的心里，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
叶清佳觉得自己的难过很矫情。
早就知道是一厢情愿的感情，又怎么能够责怪对方不予以回应呢？是你先骗他的，你骗他你不喜欢他，你骗他你愿意做他的朋友。
你是个骗子，他才是受害者。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别人呢？
叶清佳这样想着，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道理去指责靳向北，却还是忍不住怨恨他。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呢？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谁都没有义务一定要回应别人的爱情。
叶清佳自嘲的笑笑，穿着高跟鞋的叫走得久了，有些疼，但她只是由它去，不管不顾。
不知哪里来的灯光，突然打在她的脸上，叶清佳牛头避开灯光的直射，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还没等她站稳，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的身边。驾驶座的车窗收起，露出了里头一张熟悉的脸。
“周凯？”叶清佳惊讶道。
“姐，我送你回去吧。”周凯咧着嘴笑的时候，一点都不像那个把粉丝迷得死去活来的禁欲系男神，完全就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模样。
“不用了，”叶清佳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三年来，她和周凯陆陆续续地保持着联系，再是迟钝，也能察觉出来，周凯可能的确对她有点意思。正是因为这样，叶清佳从来不敢轻易接受他的好意。
她就好像自己真的有个见过家长，已经能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一样，谨慎地保持着和异性的距离。
“姐~”周凯拉长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这车新买的，你上来帮我试试嘛！”
叶清佳看着他热情的笑脸，突然就想，我凭什么不能接受别人的追求，或许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他，只不过是我自己画地为牢而已，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接触、去了解别的人而已！
“好。”叶清佳说。
“啊？”周凯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反倒是有点愣住了。
“不欢迎吗？”叶清佳看着他一脸吃惊的样子，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欢迎！”周凯笑出了一嘴白牙，态度热情得像一整天没拉到客的出租车司机，“当然欢迎！”
叶清佳当年好运地赶在放假起飞之前，在市中心买了间小房子，前后就职的两间公司又都在CBD里，所以前公司离家近，新公司离家也近。
周凯开的车不在业主的登记里，进门的时候起竿的门岗系统自然是不能自动识别的，周凯不方便露脸，戴上了口罩才摇下车窗，把叶清佳的业主卡递给了保安。
保安还卡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周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