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不是打算和夏家所有人都划清界限?你妈妈住院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没露脸。小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绝情至此?”
夏启岩痛心疾首地说出这番话,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有多失望。
在他的印象里,夏清虽然心思比较沉,却也是个比较懂事儿的孩子。
不管她是不是有意在讨好他们夫妻,但她总是记得当初是谁把她领养回来,这份养育之恩,是该惦记着的。
就算夏清在工作中帮不上太大的忙,她也算中规中矩,夏启岩没想过把她赶出公司。
夏启岩和桑雅兰商量过,即使夏清这辈子都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他们也不会对夏清有太多的要求。
他们甚至想,将来夏清若是嫁人了,一定要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
不过这些事儿,夏启岩夫妇从来都没对夏清提起过。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夏清雅回来以后,夏清就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正如靳宇轩所说的,现在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夏清。对家庭的失望,让她越来越厌烦,直至不想再“装”下去。
听到夏启岩的质问,夏清原本正在折的衣服就被她忿忿地扔进了行李箱。
她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自嘲地笑了笑:“爸,在你们要求我一如既往的做个乖乖女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反思,你们如今对我又如何?你们近来的态度,让我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捡来养的始终不如自己亲生的!没错,这是事实,我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去和小雅争宠。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小雅回来后,我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生性高傲的夏清,最容不得别人轻视自己。
从初中时代、开始,她的身边就不乏追求者,当然,那些毛头小子没一个能让夏清看上眼的。
可这和她的虚荣心并不冲突。
她享受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感觉,享受被别人倾慕、追求,却高傲得像个女王似的,用那种嫌弃的眼神儿看人。
仿佛身边的男性全都没人能配得上她,也不配来追求她。
物质条件的优渥,让夏清不必像其他人那样,早早就要考虑去打工做兼职,也从来不会在大学附近的小店或夜市小摊淘廉价的衣物。
正因为这样,夏清习惯了家里给予的一切,觉得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谁说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老天爷让她在失去了双亲之后,来到夏家这样的家庭,又给了她这么多年的优渥生活,这不正是她最大的运气吗??
然而,老天爷抛弃了她,毫无预警地把这一切又收了回去。
导火、索正是夏清雅,她的回来,直接导致夏清的地位不保,云泥之别的落差,任谁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夏清?
所以她现在对夏启岩夫妇,甚至整个夏家,除了满腹怨言和不甘,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受。
夏清很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只要踏入夏家的院子,都会让她有种窒息般的沉闷感觉。
夏启岩活了几十岁,见多了这世上的悲欢离合,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性。
他并不觉得夏清的指责很过分,将心比心,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不过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小孩子气了。
夏启岩走过去,将夏清的行李箱轻轻合上:“小清,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段时间我们确实忽略了你。但这和你是不是我们亲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懂吗?你也知道当年小雅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走丢的,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妈千方百计都想找回她,这你也很清楚。谁不想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小雅能回来,这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是老天垂怜。所以我们都想尽可能对她好一点儿,弥补这些年来她缺失的亲情。我以为作为一个年过三十的成年人,你应该可以理解,并且会和我们一样,对小雅多加照顾才是。”
“可你没有。其实最初小雅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姐妹俩那样亲密的相处,还经常在一块儿说悄悄话,我和你妈妈是很欣慰的,一家人不该如此吗?但是后来你们就越来越冷淡了,甚至连见了面都没有说上几句话,是什么让我们一家四口成了这样?在你指责我们所有人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该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夏清的心里根本就排斥谈论这个话题,所以不管夏启岩说什么,她都是一味的抗拒。
半个字儿都听不进去,她就冷笑道:“爸,你们好像都把我当成了公敌,好像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不对!算了,大家的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同。我没有要跟你们决裂,只是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对劲儿,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说完,也不管夏启岩还有什么想说的,匆匆将床上的衣服塞进箱子,扭头就走。
离开了夏家,夏清还能去哪儿呢?
当她拎着行李箱出现在曲盛君的家门口时,曲盛君略微的惊讶之后,还是闪身让她进了门。
夏清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气冲冲地走进客厅,重重地坐进单人沙发里。
“怎么了?”曲盛君关了门,倒了一杯水放到夏清面前的茶几上。
夏清收拾起自己满身的戾气,换成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闹离家出走呢,你不会不肯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