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周秀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如果这是梦境,那他希望这一场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他愿意沉睡在这个梦里,不想再回到现实的世界。
来不及分辨夏清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对自己投怀送抱,周秀山只是遵循自己的本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来爱夏清。
这两个人一个缺爱,一个长期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此时此刻都如同山洪暴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和女人的衣服纠缠在一起,滑落到地上,甚至因为动作太急,夏清还差点儿被地上的衣服绊倒。
可是种种的意外和小插曲都没能让周秀山和夏清清醒半分。
他们饥渴地需要借由对方的体温,来安抚自己满是疮痍的内心。
仿佛只有拼了命的和彼此亲密接触,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至于天亮以后会怎样,没有人会去关心。
云收雨歇,夏清倦极地窝在周秀山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这恐怕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睡的最沉的一次,失眠再也没有困扰她,这一刻她和千千万万的普通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周秀山抹去夏清眼角的泪痕,万箭穿心一样的难受,这样无助又脆弱的夏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不管任何时候,夏清都高昂着头,像个高傲的公主,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把她打败。
可是现在呢?
周秀山看到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经受了狂风骤雨的冲刷之后,摇摇欲坠。
甚而在这个世界上,她身边所有曾经和她关系最亲近的人,如今都没有一个愿意真正去关心她。
在周秀山看来,那些人都不配做夏清的亲人和朋友。
亲人朋友之间不是应该永远都保持忠诚度,没有背叛和欺骗,更不会有谎言吗?
为什么夏清一直都遇人不淑??
周秀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思想已经在夏清的影响下,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极端化。
他们的眼里,凡是和他们同一阵线的就是好人,是明智的人。
若是跟他们作对,或者不认同他们的看法,那就是不识好歹,是不解风情。
其实这世界本来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又何必去强求一致?谁也不想做谁的跟班。
但凡你的理论真能站得住脚,自然不乏追随者。
可是如果全世界都和你们作对,都不认同你们,那是不是应该自我检讨一下?
也罢,周秀山和夏清要是能有这样的觉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了。
夏清醒来的时候,周秀山已经走了。
这个夜晚再美好再难忘,周秀山也没忘记自己是偷偷摸摸翻墙爬进夏家的,他是见不得光的人。
天亮以前就要消失,否则被人看到了,不但自己有麻烦,还会连累夏清。
夏清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四面楚歌,如果再让她遭遇更多的变故,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睁开眼又是熟悉的一室冷清,夏清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要不是凌乱濡湿的床单,还有下半身的酸痛难耐,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
她知道周秀山跟着她那么多年,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儿,要的不是钱。
周秀山从来不会伸手问夏清要酬劳,更不会担心顾虑自己为夏清做的那些事儿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对于夏清下的命令和要求,周秀山从来不问缘由。
他始终相信,夏清既然要他这么做,那就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用不着过问和干涉。
夏清不是不知道周秀山在想些什么,她很清楚周秀山想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她而已。
但夏清没办法给周秀山机会,哪怕一次。
昨晚如果不是夏清神伤心伤,她也不会对周秀山半推半就,勉为其难和周秀山躺在一张床上。
而是夏清深知,自己如今能给周秀山的,也只有这一副躯体了。
只有做出这样的牺牲,周秀山才会对她死心塌地,不再有一丝犹豫和动摇。
这是夏清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连周秀山都失去了,那夏清才是真的要玩儿完了。
挣扎着下床,夏清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浴室。
她没有将水注入浴缸,只是打开了花洒,缓缓走到那一丝丝的水滴底下,任由冰冷的水把自己浇醒。
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了,再这么下去只会坐以待毙,她夏清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被动的局面??
周秀山毫无疑问是一颗最好使的棋子,让他干什么从来都不会有半分质疑和迟疑。
当年的事儿如今只剩下两个知情人,除了夏清自己,就是张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