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扫了头冒冷汗的崔史阳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但他还是下令,将崔敬召了进来。
崔敬第一次登殿面圣,紧张的脸色发红。
他甚至不敢去看崔史阳,径直下跪行礼,
“草民崔敬,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眼眸一凝,
“崔敬?朕问你,崔曹氏可是一早便得知了会试替考一事,并且提前将之告诉了你父亲的?”
崔敬闻言咬了咬下唇,凝声道,
“回皇上,草民确认崔曹氏一早便知情,因为草民曾亲耳听见崔曹氏跟身边的心腹丫鬟讨论此事,但是……家父是无辜的,崔曹氏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家父,她只是怂恿家父推去知贡举一职……”
话顿,崔敬目光闪烁了一下,根本不敢去看宴祯,
“讨论此事时,草民正与宴世子在十里春喝酒,许是草民喝多了,说错了话,这才让宴世子误会了,草民有罪,旦凭皇上处置,但是,家父是真的不知情。”
崔敬话落,宴祯唇角不动声色的弯了一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而崔史阳却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了崔敬一眼,片刻回过神来,愤然怒斥,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听到了为什么不跟为父说?你说了,为父便是拼着一死,也是要阻止曹家的恶行的啊,你……你糊涂啊。”
崔敬极其配合,当下眼眶一红,颤声道,
“父亲,儿子知错了,但是,曹家势大,儿子害怕,儿子不敢说啊……”
崔史阳闻言痛声怒斥,
“你糊涂,曹家如此恶行,你怎能因为害怕,便置正事于不顾,你……唉!”
狠狠叹了一口气,崔史阳朝前跪行两步,神色自责悲愤的看着皇帝。
“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识人不明,臣即刻便休书一封,将那曹氏逐出府去,只是,犬子年幼,一时糊涂,这才会瞒下此事,导致阻拦不及时,酿成了惨案……但还请皇上看在他最后关头,挺身直言的份上,莫要降罪于他,一切责罚,臣愿代他受下!”
“父亲!”
崔敬喊了一声,父子二人情真意切,叫人看的感动不已。
皇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片刻忽然道,
“宴祯,崔敬说此事是你误会了,你怎么说?”
宴祯闻言悠悠扫了一眼全身紧绷的崔敬,淡淡一笑,道,
“那夜他的确喝了酒,许是真的说错话了吧,不管如何,是宴祯呈报有误,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抬了一下手,淡声道,
“此事怪不得你,是这崔敬醉酒胡言……既然如此,礼部侍郎崔史阳,受人怂恿,玩忽职守,导致惨案发生,着其罚俸一年,官降两级,回府闭门思过一月,至于崔敬,因其胆小懦弱,以至于耽误了正事,但念其直言检举,功过相抵,不奖不罚,且退下吧。”
“臣、草民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史阳拖着发软的双腿,自行站到官降两级之后该站的位置上去。
崔敬行礼告退,转身出殿时,没忍住看了宴祯一眼,正正对上宴祯深邃的眼眸,当即心里咯噔一声,用力的抿住了唇瓣。
崔史阳一事告一段落,皇帝目光深凝,再次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曹敬轩,
“曹敬轩,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