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升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起身上前行礼。
“下官临安郡守陈贺升,见过镇西将军。”
金东安不曾身着铠甲,他穿着一身藏蓝色常服,双手背在身后,但他面色肃穆,整个人显的气势凛然。
闻言,他垂眸睥睨了陈贺升一眼,突然冷冷道,
“原来是陈大人,陈大人办差铁面无私,厉害得很,本将军可是佩服之至啊。”
金东安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出,陈贺升心里一咯噔,当即明白了这金东安定是知道了威宁侯府的事,此刻是专程来找麻烦的。
不过知道也没用。
他虽然官拜临安郡守,但也只是一个四品官员。
这金东安,且不说他是皇后的表哥,也不说他娶了郡主,单是他乃皇帝亲封的镇西将军,官拜一品,便死死压了陈贺升一头。
饶是心中忐忑,陈贺升也只能小心应对。
“将军谬赞了,下官食朝廷俸禄,自然该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劳,只是下官所作所为,皆是些许微末小事,着实比不得将军征战沙场,劳苦功高,因此实在不敢担将军一句佩服。”
“哼!巧言善辩!”
陈贺升已经摆低了姿态,谁料,金东安当场冷斥了一声,竟是丝毫不给陈贺升留脸面。
饶是陈贺升惧他,此刻面色神色也不由得僵硬了两分。
但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陈贺升只能咬牙俯首,
“将军教训的是。”
金东安淡淡看了他一眼,一甩衣袖,大步朝堂上走去,最后竟然是一掀衣袍,直接坐在了陈贺升的主位上。
这下,陈贺升的脸色是彻底青了。
他虽然才四品,但他好歹是临安的郡守,今日升堂办案,按照规定,除非皇帝亲临,不然,便是当朝首辅亲王来了,那也只能是他居主位主审,而旁的人顶多只能在主桌旁另设位置旁听陪审。
这金东安,实在是太嚣张了。
陈贺升站直了身子,也顾不上得不得罪人了。
毕竟,今日那么多人在场,若是轻而易举便让这金东安做了主审,那么他从今往后也别想再谈什么威信了。
“今日衙门有案,下官此刻正在升堂审案,不知将军今日前来县衙有何贵干?若无什么大事,还请将军先行移步后院,待下官处理完公务,再行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
言外之意,你没事就给我滚下来!
明眼人都能听明白陈贺升的意思,金东安自然也能,所以,他脸色一沉,突然就怒了。
“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连本将军都不放在眼里,也难怪敢肆意欺辱侯府之人了,本将军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陈大人一句,你眼里可还有王法?真当临安是你的地盘,你可以只手遮天了不成?”
已然撕破了脸皮,陈贺升也无法再忍。
他脊背挺的笔直,目光毫不畏惧的直视金东安。
“将军这话请恕下官听不明白,下官为官十余年,自认为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办的每一桩案,都是公平公正,循法而行,如何就得了一个不尊王法的罪名了?再有,这临安非下官一手遮天,但也不是任由将军横行无忌之地,还请将军,自重!”
砰的一声!
金东安大手一扫,将惊堂木横扫于地,随后暴怒出声,
“好你个陈贺升,你竟还敢妄言,那好,本将军问你,谢氏之子杀了当朝郡主,为何如今却仍旧逍遥法外?”
话顿,他一拍桌木,紧接着沉眉寒声道,
“本将军丑话说在前面,今日若你不能叫本将军信服,那么别怪本将军不念同僚之谊,当众给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