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宁的车等在停车场，杜施沉默着上了车，抱着手若有所思。
“可还顺利？”
杜施收神，不免好笑：“探望现任的前女友，怎能说得上顺利与否？”
“也是。”周有宁一边倒车一边头疼地絮叨，说着说着就上头了，“我觉得宁浔就是太惯着你，这婚说结就结，这才领证呢就出糟心事，这时日累积，麻烦岂不会跟韭菜似的一茬茬往外冒？”
杜施这种时候就静静听着，等她发泄完了，再说两句好话，讨好讨好即可。
“你现在毕竟在这行，好歹守点这行的规矩好吗？微博十天半月不营业，一更新就是广告，你怎么维系粉丝？多少艺人现在为了流量，找机会增加曝光度，机场街拍，日常写真，再买个彩虹屁通稿。你呢？出门恨不得把自己包成个粽子，化妈都不认识的丑妆出去逛街，好在没被人认出来，要是被人认出来，你觉得营销号会怎么写你？”
杜施没底气地小声顶嘴：“演员也是人呀，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吗？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就行了……”
“你疯了？”周有宁冷笑，炮语连珠地批她，“需要私人空间你就不该进这圈子，对于明星来说，私人空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才能有。在你没站上高峰之前，名与利是跟曝光率挂钩的，尤其是在当下的互联网时代。你拿影后了吗？登上神坛了吗？没有足够的选择权，就只想着私人空间。你现在就一部戏，出道时间短，粉丝基础不牢固，人家导演和投资方也得考虑票房和数据呀！”
杜施连应：“是是是。”
“是你个鬼，少敷衍我，反正目前我主攻你一个了，你且等着瞧。”
周有宁在圈内是有名的小辣椒，雷厉果决，宁浔的娱乐公司旗下好几个一线都是她一手捧出来的。
此行北上，她也没立刻放下其他艺人，只是工作重心转移到北城和杜施身上，只为那几位制定工作的大方向。
很多人都以为，以周有宁的名望和人脉，应该会自己单干当老板，如今她还待在宁天传媒，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宁浔大方，给钱多，给了股份，并且在宁天传媒给她留了个高层的位置。
这天杜施回了运河岸，被周有宁按头拍了不少视频和照片。
被她折腾一下午，杜施还要给她做晚饭，周有宁舒舒服服躺在院子里筛选：“够发好一阵子了，不加滤镜，发生图，原声态美貌，啧啧，再到时尚博主那儿买个广告推广……”
周有宁突然想到什么：“你要不要再在小红书、抖音什么的开个账号？”
杜施举着刀出来，笑眯眯说：“你干脆杀了我吧。”
吃饭时，周有宁还克扣了她一半牛排，一边发微博，一边把她那半份吞入肚腹。
“减减肥，《王朝》马上要补拍了，我瞧着你的脸比那时候圆了点，到时候上映了，人观众瞧着你脸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多搞笑。”
杜施很饿，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食物才能填补内心空虚，她饥肠辘辘，无比丧气，跟周游宁商量：“你回东临市吧，我受够了。”
“受够了也得继续受，”周有宁拍拍手边的爱马仕Birkin，“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太讲原则，拿人手短，事情必须做到位。”
杜施最近没别的行程，在为电影的补拍做准备，大多时候待在运河岸的家里，健身和看新剧剧本，为了单独出行方便，她还买了辆车。
事发后两天，杜绥打来电话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又问她和孟延开住在金地吗？
杜施说：“没有，我自己住在运河岸。”
杜绥语气不满：“婚礼你暂时不办我不干涉，那领证就算两家正式结亲，你俩为什么不住一起？”
这问话很有冯瑾的风格。
杜施一番欲言又止，又一番犹犹豫豫，说：“以后再说吧。”
话都说成这样子，语气都隐忍到这般，杜绥多精明一人，猜测是杜施受了委屈，为了维护双方颜面，不愿细说。
杜绥私底下再详细一打听，好家伙，孟延开这是将杜家的脸面往地下踩。
稍作思量后，杜绥致电孟延开，表示之前商谈的地皮拍卖上出了点意外，恐怕暂时拿不下来了。
恒泽集团准备在南深市建设集观光、旅游、酒店、办公于一体的经济商务配套建筑，该项目从初见雏形到现在已经历经两三年，那块地竞争激烈，政|府又有意扶持本地企业，导致恒泽集团虽然开价不低，始终拿不下来。
上次孟延开在南深市，经杜绥引荐，见过了相关部门负责人，之后再由杜绥做中间人游说，以利换利，拿下这块地应该不是问题。
回来之后，孟延开将进度告知孟泽石，得孟泽石首肯，正式将这项目交予他。
如今杜绥轻描淡写来句“出了点意外”，却又不明说，又隐晦提到“过去的感情该放下就放下”，如何如何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至于那块地，我再观望观望，若确定无望，到时候就跟你们在南深市的子公司的总裁正式说明，免得让你们浪费时间苦等。”
孟延开懂了。
子公司高层收到消息后，当然会反馈到总部，势必传到孟泽石耳里。
届时，他没了优势，项目无意外的话又会归还到孟京生那里。
他总算是知道杜施威胁人的手段从哪儿学的了。
原来是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