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难过,正好这时候会所的经理来说:“孟先生,代驾过来了。”
杜施这时才抬眼,撞进他漆黑复杂的眼里,她弯起唇角,低低说:“再见,孟先生。”
说完,她拨开他的手,坐进了车里。
不过多时,旁边的车子开走,杜施缓缓启动车子开出去。
她回家之后,没进屋里,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北城空气质量不佳,夜里看星星也像隔了一层薄纱,不清不楚的。
她凝着那弯月亮,思绪惝恍,什么要月亮奔你而来,月亮它永远都在那里,高高在上,你用尽全力都触不到它,竟还妄想它奔你而来。
杜施又累又困,想着不如就小小地闭会儿眼。
闭上眼,过了会儿,她觉得自己睡着了,好像又是清醒的,可她却在做梦。
梦里是熟悉的博洛尼亚,是她上学时住的公寓那条街道,连砌成街道的砖石都透着中世纪浓郁古老的历史韵味。
她和一个男人拖着行李要出门远行,刚出公寓楼,他就往她头上扣了顶宽檐帽,那帽檐几乎将她整张脸都挡住,又往她鼻梁上架了个墨镜。
“遮得太严实了,我都看不到路了。”梦里她的视线被挡得一片漆黑。
那人说:“严实点才好,别人看不清你的脸才安全。”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露脸就不安全。
梦境的画面零碎,莫名其妙,一晃她和那男人又到了西西里,蓝得发黑的海水,一望无际,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那男人的声音在耳边,温温柔柔的,低沉嘱咐,让她坐在广场的许愿池边等她,她就坐在那里等。
太阳晒得她好难受,可她也一点也不敢走开,游人来来去去,她从中午等到傍晚,没等到他回来。
夕阳如血,天又下起雨来,雨水落在她手背上,又冰又凉,耳边有人在叫她名字:“杜施……杜施?”
她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那声音更是遥远,她又分辨不出方位。
她只好惶恐地答应:“Renzo!”
猛地,她的脸被拍了一下,她骤然惊醒,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周有宁,像是认不出她一样。
周有宁手里拿着一杯多肉葡萄,碎冰形成的冰水珠,沿着杯壁往下滴,落在她手背上湿湿冷冷的。
“谁是Renzo?”周有宁往前倾了倾,饮品杯子上的水珠直接滴进杜施的领口里。
杜施被冰得低叫一声,“你干嘛呀?”
“哎哟,不好意思啊。”周有宁赶紧伸手去擦她胸口。
“诶诶诶,你摸哪里呢!”杜施拍开她的手,眨眼的时候觉得眼睫湿湿的。
“都是女的,你大惊小怪做什么,再说你哪里我没看过?”周有宁色里色气地盯着她,然后嘬了一口吸管,“什么多肉葡萄,我葡萄呢?”
杜施眼巴巴看着,“甜不甜呀?”
周有宁一边喝,一边点头。
杜施舔舔唇,“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周女士高傲说:“不行,你减肥。”并且当着她的面又嘬了一大口。
杜施叹了口气,“男人女人都没一个可靠的,算了算了。”
周有宁挤挤她,坐在躺椅上,神秘兮兮地问:“谁是Renzo?”
杜施一脸疑惑:“什么Renzo?”
“你刚才叫的啊!”周有宁戳她,“少给我装傻,听起来像是意|大|利还是西|班|牙的男人名字。”
杜施“嗐”了一声,“什么呀,我不知道,我说的应是‘扔咯’,因为我梦见你拿玩具蛇吓我。”
“是吗?你觉得我会分不清Renzo和扔咯的发音吗?这差别很大好吧。”
杜施不做声,兴致缺缺地问:“你来干嘛?给你门禁不是让你随便闯入我家的。”
周有宁捂嘴笑得怪声怪气的:“我看今晚你和孟延开那出大戏实在精彩,然后离开的时候,发现就你俩最后走,我还以为你今晚肯定跟他走了,所以故意在街上兜了圈儿,再来你这儿看看,你到底回没回来。没想到,你太令我失望了。”
杜施说:“我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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