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开一到,吸引了诸多目光。
就算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也有不同的朋友圈子,廖熠时年二十六,社交圈里大多都是同龄人,加上天性爱玩,其中以狐朋狗友居多,基本家中富庶,还处在刚刚完成学业,贪于享乐的年纪,鲜有务正业的。
像沈平越这种属于个例,因家里的关系,才与廖熠有了交集,跟人还算不上是称兄道弟的交情。
孟延开比沈平越大一岁,却比廖熠大了半轮。
他甫一现身,举手投足间的成熟稳重,与在场浮夸且不够严谨的小年轻的气场格格不入。
可就算他再年轻些,玩得也不如这些人这般俗气。
廖熠见状,立刻撇下身边缠着他的网红,亲自笑脸相迎。
“孟哥!”廖熠吆喝着上前,生怕怠慢似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孟延开与人握手,寒暄客套两句。
廖熠说:“我还本以为您抽不出时间来。”
孟延开笑了笑:“刚好有空。”
“那是我莫大的荣幸!”廖熠亲自引着人往里去,“里边儿请里边儿请,越哥刚到呢,在里边儿跟人玩儿牌。”
廖熠的生日会一月前就开始筹备,这天将度假村整个西区空出来,用作庆生场地,年轻人的生日花样还挺多,什么泳池派对,密室逃脱,还请来了乐队献唱,办小型露天篝火演唱会。
沈平越和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在泳池边的别墅二楼的露台喝酒打牌,露台位置绝佳,可以纵览无边泳池,还可以看见草坪上的乐队舞台。
几人围坐在桌旁,沈平越身边坐了三个女人,两个是女明星,一个网红。
见了孟延开,他朝人招招手。
孟延开在右边沙发坐下,见打牌的另外几个男的都是认识的,打了声招呼。
沈平越问他:“这儿怎么样?”
“吵。”
沈平越在电音吉他和迸裂鼓声中大笑:“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年轻人都兴这样。”
沈平越也不跟他介绍身边的女人,直接对人几个说:“这位是孟哥。”
仨人齐刷刷娇滴滴地喊:“孟哥好。”
沈平越看了眼直皱眉的孟延开,憋着笑,故意说:“给孟哥来点儿酒呗。”
有个女孩子率先起身,拉了拉自己快缩到腿根的裙子,倒了酒递过去的时候,顺势就要在孟延开身边坐下。
孟延开不说话,直接朝沈平越使了个眼神。
“欸欸欸,回来,”沈平越连忙将人喊住,“你孟哥已婚,回单身越哥这里来。”
倒酒的女人看了眼孟延开,那人垂着眸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盖子打开又合上,唇边的烟刚刚燃起,明明一眼都没看她,一言不发的沉默,她却紧张得有点不知所以。
她站在那儿半晌没动,他突然掀起眼皮,目光深邃淡然,却透着一股尖锐的凌厉。
她手抖了下,避着他视线赔了个笑,坐回了沈平越身边。
孟延开这才倾身,将沈平越的打火机掼回桌上。
沈平越见他没什么兴致似的,忍不住问:“你说你明明不喜欢这种氛围,又不是非来不可,来了又在那儿干坐着,你得多无聊啊?”
孟延开瞥他一眼,“管得宽。”
沈平越嬉皮笑脸地试探:“看你这样子,难道是婚后生活不如意?”
他旁边两个女人跟着笑,另一个看出孟延开情绪不佳,没跟着笑,有些拘谨地坐着,偷看了他一眼。
“上次一见,看着就像个不省心的,”沈平越与他交情深厚,在他跟前说话自然敢猖狂,他叼着烟,一边发牌一边直摇头,“孟哥,你难啊。”
这两天孟延开总觉得过得不得劲,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沈平越还跟个鸟一样,叽叽喳喳不停。
孟延开烦躁地看他一眼,让他闭嘴,“够了啊。”
“烦就来玩嘛。”沈平越将牌给他。
玩着玩着,方才给他倒酒那个网红就蹭到孟延开旁边去了,假装看牌,腻声腻气地说该打哪张哪张,孟延开听得烦,牌递到她面前,挺认真地问:“要不然你来打?”
女人悻悻然闭了嘴。
沈平越意味深长说:“你这人,对人家女孩子干嘛这么凶?人家舒舒微博可是有两百多万粉丝,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起来,是因为这位名叫舒舒的,之前跟一位地方小富二代交往,两人都劈了腿,但舒舒先拿到证据,直接在微博上锤了男友和小三,引导粉丝围攻二人,直接将这二人骂上了热搜。
舒舒是跟那位娱乐圈的朋友来的,她是沈平越的新女友,所以舒舒对沈平越的身份略知一二,敢不给沈平越好脸色的,身份至少也是旗鼓相当。
沈平越已经不是她能轻易高攀,更别说这位脾性难测的。
但是若能高攀一回呢?
就算没结果,至少圈子能上一层,那时,她接触的资源可大不一样了。
舒舒冒着胆子举起手机,镜头里她和男人同框,“孟哥,我们拍张照吧。”
孟延开一把扔了牌,厉眸扫向她:“删了。”
舒舒不知所措地笑了笑:“只是合个照而已呀……”
“我跟你很熟?合什么照?”孟延开面无表情盯着她,重复:“删了,不说第三遍。”
说完,他直接冷眼看向沈平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沈平越平时和他出来应酬娱乐时,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缠上来的女的,孟延开大多不会拂人面子,稍微提醒两句,知趣的自然就走了,就算有不知趣的引他不耐烦说重话了,他也没至于如此充满戾气。
沈平越找了个理由将人支走:“你们不是会唱歌么?”他指指远处乐队所在的舞台,“去唱一首。”
底下乐队主唱正在呼吁让嘉宾上台演唱。
沈平越的小女友配合缓和气氛说:“越哥您点一首,我们去唱。”
沈平越随便说了个:“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赶紧去。”
女人为难,无奈笑说:“这不会唱呀,越哥。”
“那你想唱什么唱什么。”
“好的。”她说着拉着舒舒站起来。
另一个一直有些拘谨的女人说,“我不会唱歌,我就不去了。”
闻言,孟延开看了她一眼。
沈平越笑了:“不会唱就别去了,留在这儿吧。”他看向孟延开,笑问:“声音是不是挺像的?我最初听了也心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孟延开没理他。
沈平越问那女的:“你叫什么来着?”
这时底下音乐又响起,有人上去献唱,那女人回:“楚知。”
“楚施啊?”沈平越耳背似的。
楚知连连摆手,有些尴尬:“不是的,我叫楚知。”
“哦——”沈平越拉长了音,“那有没人说,你跟一个叫杜施的很像?”
“我经纪人说我声音跟她有点像。”楚知依然放不开,答得小心翼翼的。
沈平越漫不经心问:“你刚毕业?”
“毕业有两年了。”
“嗯,”沈平越看了眼孟延开,让楚知下去给孟延开拿杯凉茶上来,下下火。
人一走,沈平越坐到孟延开身边去:“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呀?”
从刚才孟延开那瞬间转变的态度,他就大概摸清孟延开这是在这儿消愁来了,这愁多半还跟杜施有关。
孟延开说:“我问你点事儿。”
“你说。”
“你知不到我三年前下半年在哪儿?”孟延开又具体补充了一下年份。
沈平越不假思索:“欧|洲啊。”
“我联系过你?”
“废话。”
“我具体在欧|洲哪个地方?”
沈平越不明所以:“那我哪记得,你这儿待半个月,那儿逛几天的,每此联系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怎么了?”
孟延开扔下牌,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