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人越走越近,孟延开愈加能看清杜施沐浴在夕阳余晖之下的脸庞,皮肤棱角细腻柔和,嘴角微微上翘,不时侧过头同身旁男人说话。
看得出来她还挺开心,且身上透着容易亲近的温柔气质。
既没有与平日里与相交甚浅的人交往时的故作亲和,也不见丝毫疏离感。
夕阳光宛如柔焦滤镜,使那画面看起来和谐得近乎刺眼。
杜施和霍时放正在就餐厅和口味的选择交换意见时,迎面走来两个女人,一老一少,雍容优雅。
杜施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细想却又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直到错身时,妇人微笑招呼霍时放。
浅聊几句后,杜施才知道这两位是叶家来的,年长的是叶家太太席戎,年轻的是她女儿叶漾。
杜施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跟她们在孟京生与叶言卿的婚礼上打过照面,但此后没再见过。
那二人朝杜施浅浅点了下头后往杜施出来的地方走去。
等人走开,杜施又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怕我们俩的工作日程撞了时间,有空时我会提前联系你,跟你约好时间。”
霍时放爽朗道:“好。”他边走又边问:“对了,你刚才去看叶言卿,她情况如何?”
杜施笑容淡了些:“看样子挺辛苦的,躺在床上也不怎么能动弹,人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想来为了保全胎儿,她觉得这点辛苦都是值得的。”
霍时放感慨:“果然只有女人之间才更能共情。”
“当然,即便每个人思想有差异,但因为生理构造相同,在生育这方面更能感同身受。”
“是吗?这是所有女性天生的共情能力,还是说,在有过生育经历的女性群体才会有?”霍时放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
“这可说不清楚,而且我所说的生育经历,其中包括了成功生产,以及中途因各种原因终止妊娠,”杜施顿了下,看向他平声指出:“也就是流产。”
霍时放一愣,难道杜施流过产?
他凝眉望着杜施若无其事的侧脸,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霍时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问出自己的疑惑,导致陷入沉思的眼神太过专注。
右侧不远处的草坪上,一辆车突然发出一声短促干脆的喇叭声,霍时放才回过神,目光静静循声看去。
杜施不经吓,反应有些大,被那突兀的鸣笛声震得抖了一抖,随即也微恼地蹙着眉心扭头瞧过去,正好跟车里那人四目相对。
孟延开薄唇紧闭,神情懒漫地靠着车座,视线却犹如寒刃利箭,透过挡风玻璃,直直刺向她。
杜施顿时松开眉头,展颜盯着他,眼里盈满笑意,头也不回跟霍时放说:“你先进去吧,一会儿见。”
霍时放点头,又不忘提醒:“记得请我吃饭。”
这话本没什么不妥,只是霍时放突然靠得很近,几乎是以附耳的姿势同她说这话,既超越了正常男女之间该保持的距离,又有种尽量不显得亲密的刻意。
杜施神情微僵,脸上闪过不自在,下意识地快速扫了眼车内的孟延开,连他的神情都没看清楚,就用余光瞄了瞄霍时放,略一颔首。
在任何一个旁观者看来,都会觉得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闪闪躲躲,举止都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心虚。
霍时放转身走开,一眼看见晟叔站在大门口,欲进不进,远远朝后望了他们这边一眼。
霍时放装作没注意,缓步朝里走去。
杜施在车头几米之外驻足几秒,见孟延开仍是那样坐着,瞧她的目光森冷不善,她笑容不减,缓缓提步上前。
她跟无事人一般,笑意盈盈的。
她皮肤薄而白,换个角度的夕阳光打在她身上,使她肌肤呈一种干净又偏冷的瓷白。
身上穿着金色V领提花刺绣连衣裙,略带宫廷风的廓形裙身,墨绿的底色,大片色彩浓郁的金线花卉,脖子上一串复古风格的珍珠项链,纤腰红唇雪肤,像旧世纪中走出的复古名伶。
这样浓墨重彩的设计穿在她身上从来不会显得俗气或戏剧,只会将她整个人都衬得高级明艳。
杜施敲敲他的车窗,“你怎么还不下车啊?”
隔着窗,杜施看不见他的表情,静待片刻,见里头没应,她刚抬手准备再敲时,车门从里打开了。
杜施往后让了让,孟延开一下车,她便感觉到他的身高及气场带来的压迫感。
她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孟延开拿眼盯着她,笑了:“你躲什么?”
平日里他不生气都还好,他向来也不故意给人施难,毕竟他最擅给人营造平易近人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