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大感奇怪,这人从何而来?直到看见这一抹剑光,终于茅塞顿开,这般凌厉的剑气,自己分明从那柄破烂铁剑之上瞧见过。
黑袍男子一步迈出,刹那来到李清源面前,一对妖异的湛蓝瞳子仔细打量着李清源,当他开口时候,声响却是在李清源身后白袍男子方向传出,“这就是你选出的神子?”
李清源猛然回头,便见到黑袍男子已经与白袍男子面对面而坐,再一回头,身旁哪里还有这黑袍男子的身影?
于是他将一对眼眸瞥向那一袭白袍,心思微动。
浑身隐匿在雾霭之中的那一袭白袍却摇头道:“我毕竟不是它,没有这份心思,更没有这份力量。”
黑袍男子似有些促狭道:“力量只会比它更高?”
没成想白袍男子居然还真就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是的。”
与孙子权容貌近乎于完全一致的一袭黑袍便只能摇头,无言以对,两人似乎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哄堂大笑。
李清源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两人身上,未曾变换过,只是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花,却又悄然熄灭,继而又一次燃起,瞥向那黑袍男子随手打出一道剑光后,便自始至终都未曾看上一眼的那血人,仍旧倒在血泊之中,浑身肌肉不断痉挛抽搐,每一次抽搐,皆有一抔鲜血汩出,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凌厉剑气给消磨了个干净。
一双血色眸子之中已然没了光彩,神色黯淡,已经完全丧失了对生的渴望。
李清源自嘲笑笑,自己又何尝不是类似于这血人?像是一只搁浅的鱼,只得希冀着别人能够施舍自己一两滴水,以此维持自己那似乎随时随地会一不小心逝去的生命?
眨眼之间,李清源愕然哂笑不已,因为那一白一黑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李清源,尤其是李清源如今能够瞧见样貌的黑袍男子,一张极其适合一丝不苟的严肃脸庞上,居然浮现了一丝淡淡笑意,光是这一抹笑意,便足够李清源细思恐极许久了,先前此人随手一道剑光将血人镇杀的时候,同样便是这般神情。
黑袍男子缓缓收回目光,淡然望向对坐的那一袭白袍,似乎蹙了蹙眉头,“你来讲吧,与人言语这种事情,我好像从来不适合。”
也不知其中真假,那一袭白袍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良久后才扭头对李清源言道:“能走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李清源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未能言语,唯有一身骇人气机,近乎于肉眼可见 悬浮体外,跌宕起伏,鼓荡不休。
那一袭白袍摇了摇头,沉声道:“确实如我所说,我本不知道它为何选中于你,如今更是察觉不清,但愿你之后会自己察觉到答案吧。”
李清源唯有默然,良久之后才深吸气,缓缓问道:“它到底是谁?”
一袭白袍人似是一怔,那一袭黑袍却悠然自得,自顾自凭空变换出一杯酒,缓缓小酌一杯,众人笃定不已,若是那雾霭散尽,说不得那一袭白袍此刻正恨得牙根痒痒吧?
那一袭白袍似是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它到底是谁?一道意志?冷漠无情,从来无心,不管人心起伏,只管我心所想?但是不可否认,它却是个好人,相信你既然是它所召来,将来你们必定有相聚的一日。”
李清源缓缓点头,却又疑惑道:“你怎么晓得我是它所召来?若我其实不是?我其实有茫茫多的同学,他们在这一次大召唤之中,其实许多人也都随之来到了此地…”
谁知那一袭白袍大手一挥道:“若是其中有一人才是那所谓‘天命所归’之人?你是想说这个?若是如此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些个念头,虽然我也不知为何此次葬神窟中来了这么多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们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必定皆会发挥作用。”
李清源隐有怒色,“就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就将我们全部召来?”
这一次反倒是那一袭白袍没有言语,那一袭黑袍却道:“以你现在这短暂的修为,还能体会不到那些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李清源张了张嘴,缄口不言,因为知道那血人根本不是那对眸子的全部力量,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此存在,轻易破开天地禁制,蓦然出现在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都不是难事,张口一啸,可能就是成百上千条生命的逝去。
他望向眼前那一袭黑袍一白袍,沉声道:“你们如今在哪里?”
黑袍与白袍明显眼前一亮,而那一袭白袍却反问道:“不正是在你眼前,不然还在哪里?”
李清源唯有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苦哈哈道:“在我眼前的两人根本没有实体,如今这般状态下的我虽然与你们相比,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出来自我的境界之低,但是也看出你们如今坐在此方天地的身形,根本就没有实体,这么一件我尚且能够瞧出端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