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府邸大房,有一抹雪白身影围绕而走,几个眨眼功夫,就会有一抹雪白光华悄然流转入地面之中,与此同时,有一白发少年,坐在墙角之上,随意在空中“指点”,每每落指处,一身雪白的兔子便会任劳任怨,笑嘻嘻地一步跳过去,一对小拳头对着墙角就是一顿乱捶。
老兔子奢趁着白发少年罕见地停顿功夫,这才终于忙里得闲,狠狠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始终背对着白发少年那对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的欲哭无泪,内心之中泛着苦水,他娘的他娘的!为何这么一尊瘟神翩翩让自己给惹上了?
白发少年眉头一皱,弹指打出一段光华匹练,石子大小,砸在了奢的屁股上,吓得小兔子嗷呜一声大叫,浑身冷汗登时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慌忙手脚并用,跟随那道光华匹练挖墙去。
白发少年身旁忽有风至,始终闭目演算的第二长老面无表情道:“还早着呢,让那些妖类再坚持下去,等着。”
李清源仔细看着这个眉心有红痣的白发少年,怎么看都不能与印象之中的那个学宫第二大长老的模样重合,不由摇头一笑,干脆在这白发少年身旁缓缓坐下,手腕翻转,继续阅读那本从陆良任侠手中废了好一番口舌才要来的卷轴。
第二长老抿起薄唇一笑置之,期间不忘屈指一弹,督促那稍稍一不留神,就会有所懈怠的小兔子奢,那正欲进行偷懒的小兔便慌忙起身而走,围绕那尊院墙不停地打转。
李清源豁然笑了起来,“让这小兔子如此勤快干事,可是一件稀罕事,阁下当真好手段。”
白发少年一手作捻棋状,瞥了眼李清源,淡然道:“这兔子真实身份远比你所想的要高出许多,原本也是一方巨擘一般的存在,只不过被神子泽天给剥去了一身修为神通,落得如今这副田地,自然心有不忿,当然也会心比天高,简单来说就是欠打,打一顿让他醒醒就好。”
李清源视线似有若无,投向庭园之中某个角落,嘴角轻扯,双手拱起抱拳道:“第二长老的御人术当真高明,晚辈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白发少年嗤之以鼻,“如此说来你也是御人术之中的行家里手?”
李清源缓缓摇头,“不曾接触过这种拿人心作为儿戏戏耍的本事,光是闻听阁下的一番精心算计,便不由敬而远之,更谬论是其中的行家里手。”
真名第二斋秋的第二长老开门见山道:“我与齐浩然,今后必将会有一场了断,这件事,不劳你费心了。”
李清源便不说话了,目光缓缓平视前方,笑而不语。
第二斋秋眉头一挑,好奇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独独与学宫当年最有实力摘下那百年文采第一人,甚至很有可能由‘百’化作‘千’的宿命所归过不去?不惜坑害此人到如此地步?”
李清源仍旧目光平视前方,神色自得道:“想要说得时候,你自会说,不想说得时候,我问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
白发少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忘屈指弹飞出一道流萤追击兔子屁股而去,“那便不说了。”
李清源里面变换了一张嘴脸,双手捧在一起,笑嘻嘻望向眼前的白发少年,神色谄媚道:“别介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子也是鲁钝,就麻烦长老您就多指点一二?”
白发少年不由看向身旁那张略有一丝少年意气未褪去的脸庞,又面无表情地将扭到一旁,就这?就是那位能让古来诗仙皆羞颜的秦仙师一眼相中的两位神子之一?
李清源瞪眼道:“别瞧不起人啊!别以为小爷我啥都不懂,待我掐指与你算来啊……”
之后反正李清源什么这位第二长老意图偷取小辈的文运于己身,什么其实第二长老金屋藏娇,如此作为,就是要让那独喜好小小孩童癖好的女子以此跻身那传说之中的“文蕴字三百,字字皆灵气”的传说境界,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乱诌一通,好不快哉,最终李清源还双手怀抱臂膀,一脸“你早已经被我识破了,你就说是不是吧”的表情。
第二斋秋哭笑不得,神色古怪道:“除了第一个缘由还能算你说对,之后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么说?”李清源一挑眉头,双眸眯起,正襟危坐,一手掐诀,正要再来“算命”一通,却被第二斋秋大手一挥阻止道:“行了,别再摘取你那不知从哪部演义小说之中胡乱讲来的故事了,你想要知道的,之后总会知道的。”
李清源意兴阑珊,兴致泱泱点了点头,继续翻看起自己手中那一卷卷轴。
第二斋秋瞥了眼李清源手中的卷轴,忽然道:“这可是本好东西,若是在我手里,约莫就不会有现在这场战争了。”
李清源晃了晃手中的卷轴,“那我将它给你?请您大发神通,救救孩子吧?”
第二斋秋理所应当道:“现在这般局势,已经成了定居,我再要一本花名册有什么用?”
这位白发少年站起身来,双臂摊开,行走于院墙之上,路经李清源的时候,神色严肃,郑重其事拍了拍李清源肩膀老气横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小兄弟,人生路漫长啊……加油!”
李清源再次望向身后那早已经没了踪迹的第二斋秋,仍旧能够感到一股幸灾乐祸意韵的余音萦绕,经不住望向自己手中卷轴,一脸的苦笑,得,废了这么多口水,终究还是自己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