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军官的日子本里写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落泪,我是那样的心疼。她的每滴泪都落在了我的心里。她说她会等我,等我凯旋归来。我说我不求功与名,只求活着回来与君长相厮守……
一切都是那样的快,根本来不及好好道别,我们便迎来了离别。分离总是那样的心痛又无奈,我们一个镇子的所有男人都踏上了同一辆火车,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有人说是古格里斯,我不在乎去哪,只想和好朋友能呆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叔叔也说会尽全力帮助我们,把我们弄到一个不用上前线的好地方……
整整一天的火车,坐的我都快吐了。停车时已经半夜,我们被分到了新兵营,说是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这个三月的训练枯燥又乏累,每天都是操练,对我们进行神圣帝国皇帝的圣谕宣讲,学会听从军官指令,会看懂军旗的指示,每天都穿着沉重的甲胄,练习砍杀,防御,各种各样的军队阵型……我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每周能和她写信的日子。见字如见人,仿佛在那字里行间我看到了她美丽动人的微笑,她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每次阅读她的书信,好像我的所有烦恼和劳累全都烟消云散,我把她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收藏好,这些都是我的至宝……
今天一大早,我们被告知训练期结束,可明明没到三个月!
有人说是前线战事吃紧,之前派上去的驻外兵团和城防军全都被打散,急需后备力量补充。我们如同被挑选的商品一样,上级来的高级军官通过各项指标把我们分成各个不同的军团,很不幸,我和我的好朋友被分开了,他因为人状体强被分到重甲军团,我则被分到了近卫军团……
我们慌乱的被送上了乘坐火车,前往前线……
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身边的战友毫无预兆的倒下,甚至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我们只知道,每次火炮的落下,就都会有人死去受伤。每个人都祈祷着,希望能够活下来,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否会死。刚开始我们还会收回那些牺牲者的遗体,把他们放进马车里送到后方的仪葬队,但后来,战争越来越残酷,战马全部被派往最前线,粮草等军需品的运输出了问题,马车全都被征用去后勤拉物资。牺牲者的遗体先是改为集中火化,骨灰收回。但后来根本来不及处理这些,那些战友的遗体就那样被丢在前线。军官告诉我们,只管往前冲,不要管那些遗体,如果有机会,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把伤者收回——但是事实,一上战场就全乱了,大量的伤者根本没人也来不及收回。
冲锋的指令响起,刺耳的哨声传遍整片战壕,我们一个接一个的踩上阶梯,刚爬出战壕就开始有人中枪倒地。军中的敢死队一勇当先的打头阵,全军因此都被调动前进冲锋,有时候我不想冲上去,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冲上去无疑就是送死,但后面的士兵会想潮水一样推着你,把你挤上去,一但冲出阵线,那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拿下了虎克山口,我们牺牲了三万人,而听说敌军只损失了一万人。
我们营地里满是痛苦的哀嚎和绝望的哭喊……乱成了一锅粥。
大多数的行军营帐被挪用给伤兵治疗,其余的士兵们只能好几个人挤一个营帐。但至少我们还活着,没有缺胳膊少腿。
我本以为可以回家了,但却收到了向南岭雾林深处挺进的命令……
前些日子都忙疯了,书信也断了,不知道她是否安好。军需官拒绝再传送书信,因为军需品运输压力已经非常大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书信与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完全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倒是收到了叔叔的信,本以为是调离的消息,但打开才知道,是一封安定信。
信里叔叔表达了对我的担心和愧疚,战争一旦开始,一切都变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上军官的命令往往更有执行力。像他这样的职务在军官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的面子人家根本不买账。其实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主任,就连是朝廷的命令,到了前线也要看军官的心情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