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他们双双回到老家，来到曾经游戏的河滩，在当年那丛芦苇中，他们相互充当着神父和新人，彼此相问相答之后，又相互交换了用芦苇干皮编成的戒指，正式定了终身。之后，他们坐在芦苇中，她躺在他的怀里，仰面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微微闭上眼睛，使劲儿将他的头往下拽，给他发出爱的信息。他双手轻轻地搂在她的胸前，低下头，轻轻地吻她，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脖子，吻她的脸蛋，吻她的嘴唇……她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上班一个月后的一天。他们领了结婚证，租了出租屋，照了合影照，给同事和朋友们发了喜糖和喜烟，就算结婚了——因为双方家里都很穷，拿不出钱为他们摆排场。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全部呈现在他的面前，有几分羞涩和矜持，还夹杂着几分害怕——尽管她的内心有十二分的渴求与期盼，那一夜自己才真正成了丈夫的妻子。
于是，在小区的环形道上，他搭着我的肩，我扶着他的腰，头抵着头散步，赢来多少叔叔阿姨的：
“这小两口儿，真是郎才女貌，亲热得你比亲兄妹还要亲，爹妈真幸福”的赞许声；
公园里的石凳上，我坐在他的右腿上，左脸贴着他的右脸，他右手扶着我，左手抱着两岁的女儿，请游客帮忙照全家福，幸福的笑脸赢来所有游客的羡慕目光；
在家里，他叫女儿玩积木、学鸟叫，鼓励女儿从小就要学会坚强，把困难踩在脚下，自己做着家务，确常常情不自禁的跑过去紧紧的和他拥抱，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全都融进他的血液……
总认为，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最正确的一件事，莫过于嫁对了丈夫，做了他祝文俊的妻子……可如今怎么了？难道真的像人们说的：爱情和历史一样，都是靠不住的。因为，历史是人写的，而那支书写历史的笔始终掌握在统治者的手中。把历史写成什么样儿，全凭统治者的意志。爱情也是如此。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一段爱情，是一时短暂还是长久永远，是尴尬别扭还是温馨浪漫，是苦涩缺憾还是幸福美满，全在于主导者的意志？
比如，她和祝文俊这段情感，发展到此阶段，她真的不知道往后会怎样，究竟该怎么写，恐怕只有凭祝文俊的意志了——因为，主导者从来都不是自己。难道我们的爱真的已成了往事？上官云香不敢往下想……
（三）
祝文俊
又一个星期六。祝文俊推脱了朋友的饭局和郊游的邀请，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陪伴妻子。不过，这种“陪”和以往比起来已经是大打折扣了。虽然也是陪妻子吃饭，陪妻子干家务，可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热情和随便，更没有以往的亲热和自然。他总觉得心里别别扭扭的极不自在。尤其是目光和妻子的目光相碰的时候，更是有像做贼一样的心虚，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自己的老婆，仿佛是在和别人的女人勾搭，浑身直冒凉气。说是陪了妻子整整一个白天，可大多都在静默中，除了回答妻子的几句问话之外，没有主动跟妻子说过一句话。
傍晚。祝文俊依旧站在书房的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小区的景色。或许这就是北方与中原的不同：似乎北方所有的季节都与中原要晚些。眼下已经是仲秋季节，若在中原老家山区，树叶定是瑟瑟索索，飘落不断；气温也是清清凉凉，带着寒意。可这北方的都市，树叶却依旧翠绿欲滴，随着秋风摇曳，婀娜多姿；气温一如初夏，温暖宜人。只是有些干燥的空气让人有点难受。
听着妻子在厨房里刀切铲炒的声音，祝文俊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辛酸：她，自小就认定我是她一生的爱人，一生的依靠，一生的幸福，痴痴地恋着我，爱着我，尤其是她嫁给我之后，更是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家，照顾着女儿，照顾着我——甚至不惜放弃自己钟爱的事业，全心全意的支持着我。难道就因为她一次的误会和不理智就掩盖了她所有的辛劳和贤慧？抹杀了她所有的善良和真情？……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像朋友所说的我患了“性羞涩”和“性冷淡”症，天生对女人没有兴趣？……若真是这样，那么，在一年多以前呢？那又咋样个解释？……看来还是自己度量小了，容不下妻子一时的错误；没有男子汉的气量，没有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的胸怀……祝文俊思去想来，还是把对妻子的冷淡归结到自己身上。他决定晚饭后陪妻子去散步，和妻子聊聊家常，争取与妻子之间彼此的“旧船票”能够登上彼此的“客船”，使自己与妻子的情感“涛声依旧”。
上天也似乎特别眷顾他们，关心他们。
晚饭后，月光，特别的明亮，风，特别的轻柔。微风轻轻摇动树梢，柳枝在皎洁的月光下映下千姿百态的影子。
祝文俊像往常一样，伸出右手揽着妻子上官云香的右肩头，让妻子的左手抚着自己的后腰，并肩在小区的环形道上散步，想以此来重温过去的美好，找回夫妻间曾经的融洽和亲密。可不知咋的，当他的妻子上官云香和往常一样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流着泪对他说“谢谢你，文俊”的时候，他又突然像触电似的向旁边一挪身子，拉开了自己与妻子的距离，一句话也没有。当他的妻子上官云香上前去牵他的手的时候，他又情不自禁的避开了，只顾自己默默地走着，仿佛他的妻子上官云香就是一位要勾引他走入歧途的魔女似的。见此情景，上官云香的泪珠不禁又滚滚下落。她轻轻地哭泣着转身向家里走去。
看着上官云香离去，祝文俊感觉自己浑身轻松自在多了。一个人在月下散步，步子是那样的洒脱。不过，在洒脱中，祝文俊的思想又活跃起来。他反复思量着自己与妻子出现现在状况的缘由，又觉得并不是自己度量小，心胸窄，容不下妻子偶尔犯下的错误，对妻子的误会只拿得起放不下，也不是什么患了“性羞涩”、“性冷淡”症无欲无性，只不过是和妻子分居一年多没有触及女人，使得自己改掉了过有女人生活的习惯，又重新养成了过没女人的单身生活的习惯而已。“嘿！看来一个习惯的养成和改变也不难。说习惯难养成，纯粹是扯淡，说习惯难改变，更是扯淡。”祝文俊自己在心里也暗暗发笑，咋就想出这样一句“经典来”。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要是把这个“过没女人生活”的习惯再改回去，“过有女人生活”，他真的还能不能做。
上官云香
上官云香正在精心的为丈夫准备晚餐，突然听见客厅里座机电话叮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她慌忙地一边向电话奔来一边把双手放在罩衣上擦了擦，拿起了听话器。电话是她的丈夫祝文俊打来的。说是公司联营单位的老总来了，那是不能推脱的应酬，晚上不能回家陪她共进晚餐，让她自己吃晚餐休息不要等他，并嘱咐她注意天凉了别着了凉。
尽管上官云香很伤心，但她在内心里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丈夫祝文俊并不是因为小心眼儿，容不下自己的错误，或者是在外面有女人而冷淡自己。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太任性，太糊涂，或者说是因为自己太自私，太自以为是，太胡搅蛮缠，太不讲道理，或者说因为自己太愚昧，太无知，太……竟然连跟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都不了解，不相信，让丈夫伤得太深，尤其是夫妻长期分居，使得夫妻感情裂痕太深，让丈夫养成了独住的习惯而有意无意地冷淡自己。总之，上官云香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与情商，怀疑自己是不是丈夫一个真正的好知己，好妻子。
放下电话，上官云香的心里好像“十五只掉桶打水——七上八下”似的蹦得慌。她既担心丈夫像上次一样，为了应酬喝酒太多醉了，如同大病一场伤害身体，又担心真的是丈夫因为心里伤感难受借口应酬不回家，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弄假成真，既毁了丈夫的清誉，又毁了自己的家。
上官云香想打电话问问丈夫在哪个酒店接待客人，自己好悄悄地到酒店外等待丈夫，以便丈夫发生像上次一样的状况时好照顾他，可她怕丈夫误会她反而弄巧成拙，她不敢张嘴；想打电话给女儿说说自己与丈夫之间的真实情况，又怕影响女儿的工作，让女儿担心。
上官云香没有心思吃晚饭，收拾好厨房摘下罩衣，一个人闷闷地走在小区的环形道上。虽说北方的都市与中原不同，所有的季节都来得晚，但是，暮秋的傍晚还是寒意倾洒，凉气袭人。上官云香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阴凉的环道上不住地打着寒颤。不过，上官云香因为满脑子里都是责怪自己的问号，似乎对“寒冷”没有感觉：自小就和丈夫青梅竹马感情驽深，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为什么竟然不顾自己和丈夫几十年的感情，一怒就逼他离婚？明明知道丈夫提出先分居，等女儿毕业了再办离婚手续是借口，不愿意离婚，自己为什么还要真的逼他搬出家去分居？为什么女儿帮助弄清楚了真相：丈夫的老板有意安排女秘书和他一起去上海，是为了让秘书用身体笼住丈夫，同时也照顾好丈夫，好让自己的丈夫尽心尽力为公司洽谈那笔两千五百多万元的业务，而自己的丈夫虽然尽力为公司争取了效益，却并没有失去做人的道德准则时，自己知道是自己错了，为什么不能主动地向丈夫做出解释，和女儿一起去接丈夫回家，而坚持要自己的所谓面子，让丈夫的心寒呢？丈夫不就是和老板的秘书一起去了趟上海么，自己为什么要去查他们是不是住在一起，自寻烦恼呢？为什么不听丈夫解释，非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头上不可呢……上官云香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脑子里简直就像一团浆糊，不知道想事情该从哪儿开始，到哪儿结束。是啊，那老板的秘书说得对，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就一定要做点儿“情爱交融”的事儿么？难道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除了“情爱交融”或者说是“苟合”之外，就没有真诚和纯粹可言么？再说了，“看”和“干”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心动”和“行动”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一个女人说是暧昧也好，说是勾引也好，她有意或无意的让男人看见自己惊艳的酮体，而那个男人虽然有些“心动”，可他没有“行动”，他又有什么错呢？又怎能谈得上是犯错和背叛呢？哪个女人敢保票说自己见到潇洒帅气的男人没有动心过，这是不是也该算作不道德或者是对自己的男人的背叛呢？
上官云香乱七八糟的想到这儿，不仅对自己不屑起来：亏你还自认为是有文化有智慧的睿智女人，竟然连一个给人当情人的秘书都不如，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咋就想不明白呢？如今，不仅伤害了自己深爱的丈夫，也伤了自己，弄不好还要伤害到孩子……看来，所谓聪明和糊涂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界线，有时候，聪明过度其实就是最大的糊涂，恰到好处的糊涂则是最大的聪明。“难得糊涂，糊涂难得”，古人说的一点也不错。究竟怎样才能抹平自己和丈夫之间的裂痕呢？上官云香一时还找不到答案。
（四）
祝文俊
初冬时节，虽说北方的梧桐依旧绿叶婆娑，垂柳依旧细枝婀娜，可还是挡不住老天降瑞，粉细如尘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个不停，给所有的高墙矮房，宽场窄路，花草树木都掩上一层花花的白。
祝文俊坐在回老家的列车上，双眼痴痴的望着窗外想着心思：孩子，咱家再穷也总算供你上完大学了，如今你也算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城里人。古人说“父凭子贵”，我和你娘也不奢望凭你享受什么富贵，我们只希望你能够堂堂正正做人，兢兢业业做事儿，一生平安，一生幸福——这是老父亲在我大学毕业去公司上班时，送我出门前的嘱咐；俊子，记着，你和香儿都是大山里的孩子，别忘了山里人的纯朴和善良。今天我把香儿交给你，不求跟着你们大富大贵，只求你们两个能够相亲相爱，和睦幸福一辈子……这是和妻子领了结婚证，离开老家时岳母娘的期盼；
俊子，我知道，香儿有时候有些任性，学识又不如你，可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20多年了，你了解她，她本性善良温柔贤德，如果香儿有什么不是，你可要多多担待一些，千万别跟他计较……这是岳父的嘱咐；是啊，孩子，妈喜欢香儿就像喜欢自己的女儿一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要是亏待了香儿，妈可饶不了你……这是母亲的嘱咐。父母都把子女的幸福当做自己的幸福，他们辛辛苦苦地把儿女拉扯大，为他们受尽煎熬，费尽心血，可是有几多儿女能够领会父母心意？就像自己，现在一个人回家，我该怎样地向父母岳父母交代？要是让老人们知道了我们现在的情况，他们该是一种怎样的伤心？
想着，想着，一首打油诗不由得在心中涌动，《慈母悲》：有儿慈母喜盈盈，白天挥锄夜飞针。担心幼小难成长，更怕品行不端正。盼儿回家忙碌碌，送儿出门语谆谆。纵然一生为儿劳，又有几儿能报恩。
不知不觉，列车已经进入家乡的地界，那简直是另一番风景：虽然同是一个季节，可南方的初冬没有北方的绿色，也没有北方的雪花，更没有北方清明。乔木早已是：片片黄叶尽落去，唯有枯枝向青天。就是长青树的枝叶上也是：绿色不敌秋风劲，微尘尽染灰如霜。更有那些原野小草，河边芦苇：根根枯黄左右摇，片片如絮上下飞。
望着家乡这萧索的景象，祝文俊的心思更见凌乱：是的，妻子的确有些任性，不听自己的解释，硬逼着自己与她分居，还逼着自己与她离婚，可是当女儿从中排解之后，妻子虽然没有直接向自己道歉认错，可她的行动呢？她的行动不是在向自己证明她已经错了，并且在努力弥补她自己的过错么？不是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么？自己为什么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一个人偷偷的辞掉工作跑回老家，丢下她一个人面对今后的生活呢？
爸爸，你就原谅妈妈一回吧，我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她不该小心眼儿怀疑的人品，她不该任性逼着你搬出家门，她不该写什么离婚协议书逼着你签字离婚，她不该无理取闹不听你解释……总之，妈妈有千不该万不该，我替她向你赔不是不就行了么？爸爸，爸爸，你就原谅妈妈一回嘛！谁叫你们生了我这个既可爱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儿呢？你们要是真的离婚了，我这个既可爱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儿怎么办呢？我可不想有爸爸没妈妈，或者是有妈妈没爸爸……
女儿曾多次半是央求半是撒娇地劝解过自己，要自己原谅她母亲的过错。自己也答应过女儿努力，自己也努力过，咋就是回不到原来的道儿上，还是要一个人回来呢？
不回来，又能怎样？事已至此，自己已经感到夫妻的陌生，婚姻的无奈，名存实亡的夫妻，名存实亡的婚姻，那不是让彼此更加痛苦么？再说，在外奔波的20多年也的确累了……只是，只是日后，我该怎样向女儿交代……是不是对女儿的生活有影响？祝文俊对自己心里所有的疑惑都找不到答案。不过，当列车在一个站里停下，他听见一个旅客对另一个前来接他的人说“把背上的大包放下来，拖着不轻松一些么”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一亮，不禁想起了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的一句话：忘记该忘记的，记着该记着的，放下该放下的，背起该背起的，人就会活得轻松，活得快乐。
是啊，或许我真该忘记所有的不快，放下已经死去的婚姻，记着曾经温馨与美好，背起赡养父母老人的责任……
总之，祝文俊还没有找好回家后向父母岳父母作交代的说词，只是在心里为自己的逃脱找了一个理由。
上官云香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上官云香手里拿着丈夫祝文俊留下的便信和那份离婚协议书，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不断的询问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留在城里陪女儿？那自己的婚姻就真的从此彻底失败，幸福就从此结束。追随他赶回老家？要是他始终不肯原谅自己，岂不更加尴尬，老人不更加伤心？再说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城里，谁照顾……
北方的初冬，风，虽然干燥，不像南方风中带着浓浓水分，湿润冰凉，可也带着深深的寒意，它钻过窗棂挤过窗帘，流动在屋子里，还是给一种清清的冷。上官云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感觉那种凉已经透到了心底。
“同意离婚”；
“云香：我也努力过，力求挽回我们曾经的温馨和幸福，但都失败了……或许是我又养成了一个人生活的习惯，回不到我们共同生活的轨道上。名存实亡的婚姻只能给我们彼此增减更大的痛苦，所以，我决定放手，回到老家。协议上我已经签了字，你可以到有关部门办理相关手续了。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房子和那1200万存款都留给你和孩子，我只带回了辞职费200万，以供我赡养父母和自己在家乡承包荒山种植果树自主创业之用。放心，我会尽自己之力照顾岳父和岳母。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上官云香再一次读着丈夫祝文俊留给自己的便信和那份离婚协议上的签字，心里真的如刀割一样的疼痛，心绪更加纷乱：难道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水流东海难回头？难道真的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盖上了就永远也揭不开？难道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真的死了……古人说：心诚则灵，诚心可以感动天地……难道，我的心还不诚？还不足以感动他……
想着，想着，上官云香又不禁想起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的一段话：行动永远高于心动，因为，只有行动才能证明一切。
想到此处，上官云香不尽在心里暗暗发誓：回去，我一定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挽回自己的幸福——就算不为自己，为孩子，为双方的父母……
于是，上官云香走进丈夫祝文俊的书房，拿起纸和笔写道：我心爱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由于妈妈的狭隘和偏激深深地伤害了你爸爸，也伤害了你。如今，你爸爸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辞职回到老家赡养你爷爷奶奶去了。这样还会伤到你爷爷奶奶和你外公外婆。我不能因为我的过错让老人们晚年郁闷痛苦，所以，我决定回去，用行动向你爸爸悔过，挽回我们的幸福，让老人们有个快乐幸福的晚年。孩子，你爸爸走时给我们留下这套房子和1200万元存款，我把房子和1000万留给你，妈妈只带回200万帮助你爸爸在老家自主创业和赡养你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我心爱的女儿，妈妈不在的日子，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孩子，你千万要记住，有了自己的幸福之后，不要像妈妈这样，因为任性狭隘偏激，把幸福弄丢了。我心爱的女儿，妈妈希望春节的时候，你能回老家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团聚。妈妈永远爱你！
给女儿写完便信，上官云香立即收拾起自己的必需用品，装上皮箱，锁好门窗，出门喊上一辆出租车，向火车站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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