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眉又推了一把听雨,道:“别拿大话哄我。我可不信是因为四夫人不肯让她做四爷的通房所以下了毒这种白话。”
听雨气道:“听雪这小贱蹄子狼子野心,一向心气大。我原以为她是想出府聘到外头做正头夫人,谁想居然死乞白咧地要跟四夫人共侍一夫。四夫人怜她多年的情分,要放了她出府,连身价银子都不要,还陪送几箱子嫁妆。她居然以为四夫人挡了她的路,就猪油蒙了心,盘算着若四夫人不在了,她必能出头!”
书眉咋舌:“原来真是如此!我还以为底下人乱说呢。”
又好奇打探道:“你们四夫人到底属意谁做通房?”
听雨皱眉道:“我们四爷不要通房。连以前从小的丫鬟都送出去了。再说以我们四夫人的品格儿,入了四爷的眼,四爷怎么可能再看上别人?”
书眉就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们四夫人再天仙一样的人,也没有三头六臂,总有她照顾不过来的地方。难道大爷还有太夫人就能眼睁睁看着四夫人独宠专房?我却不信四爷守得住。咱们走着看吧。”
听雨闷闷不乐地送了书眉出去。也不去安解语房里伺候,回到自己屋里,呆呆地想着心事。
秦妈妈进来道:“四夫人那里要人伺候。你先过去。我去看看那小丫鬟阿蓝安顿好了没。”
听雨打叠起精神,拿着针线去了四夫人床前守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秦妈妈也过来了,和听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起来。
安解语睡不着,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盯着帐顶富贵花开的牡丹图发呆。
神思恍忽间,好象听见有孩子尖锐的哭声。
安解语心中一痛。孩子,孩子,前世的她多想有个孩子啊。和丈夫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在子嗣上艰难了些,结缡十载,有一半的时间在求医问药,却还是个不孕的结论。老公先还体恤她,说没孩子就收养一个。她不肯,一直没有放弃治疗,老公却渐渐冷落她。终于在那天让她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两人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那眉眼,一看就是她老公的孩子。她被刺激得心神失常,才被一辆从胡同里窜出来的小车给撞到这个异世。
难道这就是她的劫数?
孩子的哭声好象更大了些。
安解语幽幽地问:“你们有听见小孩子在哭吗?”
完全没有期望有任何人会给个肯定的答复。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秦妈妈和听雨却对视一眼,答道:“好象是小少爷。”
安解语全身一震:“小少爷?谁的小少爷?”很紧张的样子。
秦妈妈和听雨更是惊奇。小少爷范绘则排行第三,不过在四房只有他一个嫡子,秦妈妈和听雨都习惯叫他小少爷,并不按侯府排行叫三少爷。再说四夫人一向不待见自己生的小少爷,她们这一个多月来也不敢提小少爷一个字,免得刺激得四夫人的失魂症更严重。一年多前四夫人就是生了小少爷才得了失魂症的。
安解语紧张地看着秦妈妈和听雨,以往媚色天成的小脸上却多了几丝端庄的神色,反衬的那双雾盈盈的眼睛更加勾魂夺魄。
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拒绝不了这双眼睛。
秦妈妈就咬咬牙,急病还得猛药医,说不定这次四夫人的病就着落在小少爷身上了,于是道:“当然是夫人生的小少爷。夫人记得的。”
“我生的?我真的生了孩子?!”安解语狂喜。虽然这个孩子严格来说并不是她的,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既然占了这个身体,那这个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孩子!
安解语就生出一把力气,闹着要去看自己的儿子。
秦妈妈和听雨拗不过安解语,只好给她匆匆梳洗一下,带她去了三少爷范绘则所在的东跨院。
越到门口,就听见孩子的哭声越是明显。
安解语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出了什么事,为何孩子会哭的撕心裂肺?
东跨院里,丫鬟婆子一个不见。安解语就沉了脸。就算在前世,她也知道看孩子得要多少人手。更何况现下在这异世的钟鸣鼎食之家,堂堂侯府嫡子的院子里居然看不见人影。
等到了正室门口,安解语就看见一个胖胖的女人背对大门坐着,正端着饭碗,拿着调羹使劲儿往坐在她对面木制高椅上的一个锦衣男童嘴里塞。
那孩子哭的声嘶力竭,就是不吃塞过来的东西。
安解语看着心都要碎了。冲过去就给了胖女人一个大耳刮子,打得那女人手里的饭碗调羹都滚落在地上。
那女人正要嚎上,发现是四夫人,立刻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
安解语心疼地抱起那孩子,仔细端详。不过一岁多的年纪,眉眼十分精致,却不象安解语。绕是如此,母子连心,血缘关系却是扯不断的联系。
安解语就轻搂孩子入怀。那孩子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跟安解语如此亲近过,却有天生的本能,知道谁是真心对他好的人,此时也乖乖地偎在她怀里,又偷偷地把一只大拇指伸到嘴里慢慢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