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朝晖却是脸渐渐沉下来,看了张氏一眼,沉声道:“她才七岁,你平日里都是教的些什么?”
张氏更是惶恐,小声道:“都是婢妾的错。王爷不要怪罪绘绢。”
绘绢不知和颜悦色的爹爹为何突然对姨娘发怒,一张小脸吓得雪白,又不敢哭出声来,只看看爹爹,又看看姨娘,幼小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她只是想要爹爹多来看看姨娘,这样姨娘就不会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或者偷偷躲起来哭了。如今,她惹怒了爹爹,以后爹爹是不是再不会理睬她们了?
想到这里,绘绢终于忍受不住车厢里两个大人之间沉重的压力,哇地一声哭出来。
范朝晖忍着怒气,摸了绘绢的头,安慰了几下。
绘绢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了哭,偎到姨娘怀里去了。
张氏只抱着绘绢,泪如雨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范朝晖再也待不下去,便下车回到自己的马上,慢慢在车队前后来回小跑,查看周围的路形和人员。
安解语在后面的车里听见了绘绢哭泣声,被惊醒了,本想去看看出了何事。又想到王爷在她们车里,应该不妨事,便又坐下了,抱着双膝在车里想心事。
阿蓝也听见了,正想跟四夫人说起,却是没多会儿,那哭声又停住了。就也罢了。便换了个话题,问起四夫人以后的打算。
安解语见阿蓝问起,微笑道:“就在朝阳山待着,等则哥儿学艺,长大成人。”又神往道:“然后要给他说亲,娶媳妇,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
阿蓝听了噗哧一声笑起来,就连车外都传来有人压抑不住的淳厚的笑声。
安解语听出是王爷在外面的声音,大概也是将她们的说话听了去,就有些脸红,装困了,便又倒头睡过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日午时。
安解语从朦胧中醒来,睁眼一看,发现则哥儿并不在旁边的榻上,就急出了一身冷汗,着急地叫起来:“来人啊!停车!”
赶车的婆子不知出了何事,赶紧将车赶出车队,到路边停下来,又伸了头进来,诧异地问道:“四夫人,可是有事?”
安解语急得脸都红了,声音也有些打颤:“则哥儿不见了!你可知王爷在那里?我要见王爷!”
赶车的婆子听说是为了则哥儿,才松了一口气,道:“四夫人莫要焦急。则少爷早上醒了,阿蓝进来给则少爷吃了早饭,玩了一会子,王爷就带着则少爷骑马去了。”说着,那边已经传来骏马的嘶叫声,又听见王爷有些急促的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不经我允许,你怎么能擅自将车赶离了车队?!”说到最后,已是怒气勃发,空中又响起嘶拉的马鞭凌空击打的声音。
赶车的婆子吓得从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跪在了王爷的马前,颤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安解语这才惊魂稍定,也从车里露出头来,对大车前的范朝晖道:“王爷莫要怪她。是我一时着急,让她停车,她以为有什么大事,才停到路边的。也免得挡了后面人的路。”
范朝晖见安解语无恙,才放下心来,又板着脸对那婆子道:“此是初犯,暂居饶你一命。你可给我记着,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那婆子连声道谢,又向四夫人磕头不绝。
安解语不好意思,柔声对那婆子道:“这位妈妈快起来吧。都是被我拖累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坐在王爷身前,骑在大马上笑逐颜开的则哥儿,故意沉下脸道:“则哥儿,你给我下来!王爷有正事,你坐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则哥儿收了笑,扭股糖一样地在范朝晖身前扭来扭去,就是不肯下来。
安解语又道:“你要出去,也得跟娘说一声。你一声不吭走了,娘还以为你丢了,可把娘吓坏了。——以后再不可如此了。”
则哥儿点点头,并不敢抬头看娘亲,只是低声道:“我看娘睡得沉,不想打扰娘。”
安解语这才收了怒气,平心静气地道:“我们出门在外,要记得什么是最重要的。比如说,你要时时刻刻让娘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至于有没有打扰到娘休息这种小事,就不用顾忌了。——可记住了?”
则哥儿这才乖巧地点点头。
范朝晖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们娘俩儿,一言不发。
则哥儿也不好意思再坐在马上,就闹着要下去。
范朝晖便将他放回了安解语的车里,又叮嘱道:“前面就到了柳城了。我们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进城。你们先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压一压。——莫饿过了劲儿。”
安解语和则哥儿一起点头。
前方已是又来了一队车队,也要往柳城方向去。两队人马就互相打了招呼,结伴走了。这个车队,却是刚从呼拉儿国贩了货回来,要到柳城去销货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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