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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衣听见那莺莺请了人开花会,就嗤笑一声道:“大冬天的,哪里来的海棠花?——却是哄谁呢?”
那下人却赶紧道:“夫人,如今城里都传遍了。说是烟雨阁的燕燕姑娘,一手种花神技神乎其神,能冬日里催开百花,乃是天上的百花仙子临凡呢。”
这燕燕姑娘,却是莺莺姑娘的亲妹子,并未卖身给烟雨楼,乃是自由身。只是在烟雨楼跟着姐姐过活,又善于种花,便做了烟雨楼的司花一职,其实不过是个女花匠而已。
范朝风自然知道这冬日里“催开百花”是怎么回事,就忍不住笑了。
南宫雪衣见安公子都不以为然,便看向了宋远怀。
宋远怀的神色却是有些不自然,就对南宫雪衣道:“雪衣,辉城的官员都去,我不去不行。”
南宫雪衣撇了撇嘴道:“你想去就去,不用跟我解释。”说着,便对范朝风招手道:“安公子,这边来,我带你去你的客房。”
宋远怀见南宫雪衣就是不能释怀,也长叹一声,拍了拍范朝风的肩膀,道:“来,我带你进去。”
范朝风看看这两人,觉得分外有趣,就连自己内心里的一丝愁闷似乎都无影无踪了,就痛快地跟他们去了宋府外院的客房。
范朝风一夜好睡。
第二日起来,宋远怀专程过来请他一起去赴烟雨楼的海棠花会。
范朝风本待不去,又转念一想,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江南的情形,这种场合,还是要多多参与为好,便畅快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雪衣得知安公子也要去,不由有些气馁,道:“既然你们都去,我也要去。”
宋远怀却皱眉道:“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说着,又搂了南宫雪衣的肩膀,往后堂走去,“你听我说,我……”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范朝风坐在宋府的正厅里,望着屋外四角的天空,思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宋远怀又哄又劝,又签订了若干“不平等条约”,才将南宫雪衣哄得破涕为笑,放了他出去。
范朝风见宋远怀从后堂出来,大冬日里,居然满头是汗,不由戏噱道:“没想到宋兄居然畏妻如此啊!”
宋远怀想起南宫雪衣刚才娇俏的小模样儿,不由笑道:“有妻如此,甘愿俯首啊!”
“宋兄此言,真是深得我心!”范朝风大力地拍了宋远怀的后背一下,两人相视而笑,便结伴出了宋府,往烟雨阁的方向去了。
烟雨阁在辉城西面最繁华的大街上。
范朝风有意要看看辉城的人情世故,便同宋远怀一起漫步在辉城的街道上。
宋远怀是仗义楼的楼主,且生得一表人材,是辉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他走在大街上,就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宋远怀有君子谦谦之风,对人一视同仁,并未厚此薄彼。
范朝风看在眼里,也在心里暗暗赞许。
而辉城里的人,看见走在宋楼主旁边的那个高大男子,也都侧目咂舌。——这等容貌,这等气度,别说辉城,就是整个江南,也找不出一个男子,能同他相提并论。便都纷纷打听,这得宋楼主青目的男子是何人?
范朝风初来乍到,知道他的人,除了宋远怀和南宫雪衣,并没有旁人,因此一时辉城的人都莫衷一是,议论纷纷。
宋远怀和范朝风平日里都是被众人捧惯了的,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
两人边走边谈,甚是投机。身后跟着仗义楼的一群黑衣保镖,很是气派。
安解语这日也早早地起来。
昨日隔壁的宋夫人过来约她今日出去购物。说是要过年了,各家各户都要购买年货。安解语她们是外地人,宋夫人要带她去几处熟悉的店家,给人介绍一下,以后好照顾照顾生意,却是两相便宜的事儿。
安解语自是求之不得。她深知初到一地,若是有个熟悉当地情形的人带着她引荐一番,自是会事半功倍。
宋夫人梳洗好了,又带上一顶长长的帷帽,便过来寻安解语一同出去。
安解语自认为带了人皮面具,也不怕见人,就不想带上帷帽。
宋夫人见安解语上身穿着栗色貂皮小袄,下穿深蓝色八幅湘裙,裙边似乎也翻出貂皮里子,就笑道:“你这一身倒是贵重,只是大过年的,却是太素了。”又看了看安解语头上,只是插了一把糖白玉的玉梳,就皱眉道:“还是把这梳子拿下来吧。”
说着,不听安解语的抗议,就将她的玉梳取了下来,又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赤金镶珍珠的步摇,插在安解语的鬓边。
安解语不好意思,忙要拔下步摇,又道:“宋姐姐若是看不惯那玉梳,我这里还有别的首饰,自去换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