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色库哈哈一笑:“我的女儿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客人?快去请进来。”一旁的内侍应声而去,不一会,领了元朔和秦风进来,元朔一进来就哈哈一笑,抱拳施礼道:“多日不见,大汗近来可好?”
额色库一看是元朔,举杯示意道:“哦,原来是元大当家啊,来人,快设案。”木雪在一旁着急的小声说道:“父汗,我说的客人是另一位。”额色库这才仔细看了看元朔身旁的秦风,元朔也适时的说道:“给大汗介绍一下,这位是在下的兄弟,近来名传千里的边塞神医,秦无期先生。”
秦风上前抱拳施礼道:“在下见过大汗!”额色库看看俊朗出众的秦风,又看看眼神散发着光彩的女儿,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点头道:“原来这位就是宁夏卫的神医啊,秦先生大名,本大汗也有所耳闻,本大汗正愁一人饮酒无趣,现在有元大当家和秦先生同饮,甚好,甚好啊!快快看座!”
早有仆人上来,桌案酒菜旋即摆好,二人入座,额色库举杯道:“为欢迎元大当家这个老朋友和秦先生这个新朋友,我们先共饮一杯。”三人举杯,一饮而尽,木雪给额色库斟酒,侍女给两人倒酒的时候,额色库问道:“元大当家是在哪里把秦先生这样的神医找来的,又是如何劝说秦先生放下中原锦绣远赴边塞的?”
元朔一听,自然知道额色库在想什么,点头说道:“在下与贤弟相识实属偶然,贤弟的来历,容后再向大汗禀告,请大汗放心,在下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大业开玩笑。”额色库哈哈一笑,举杯向秦风道:“好好好,秦先生,难得你愿意远赴居延海为我的大阏氏诊治,本大汗先行谢过。”
秦风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额色库却继续问道:“不知秦先生可听说你们的皇帝病重回京了?”秦风点头道:“于来路上有所耳闻。”额色库眯起眼睛幽幽说道:“秦先生既然是神医国手,为何不去为你们的皇帝医治?那可是绝佳的进身之阶。”
木雪本是满含笑意的看着秦风,听闻父亲似乎言语不善,不由得心中一紧,紧张的看过去,只见秦风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大汗说的是,不过大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额色库故作好奇的睁大眼道:“哦?愿闻其详?”
秦风缓缓说道:“一来,医治皇帝陛下虽是进身之阶,可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无自由之身,在下生来不喜拘束,自然不愿去。二来,皇帝陛下的病是自小就落下的,如今一再爆发,病势沉珂,且反复无常,若是迁都前,一直在气候稍好的南京安心调养或许还能安享晚年,可迁都后,京师暴热暴寒,陛下身体才会每况愈下,可偏偏还要远征漠北,一路奔波,劳心劳力,又受漠北苦寒。说句实在话,陛下身边的御医已经是医林圣手,才能让陛下一次一次的站起来,但若要说彻底痊愈,就算华佗再世,也一样束手无策,所以,在下去不去,其实都是一样的。”
额色库缓缓点头,举杯道:“多谢秦先生答疑,那照你这么说,你们的皇帝是活不了多久了?”旁边的木雪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听闻这样的问题,立时心又提了起来,这样的问题,一个大明臣子,如何能回答。不想秦风却很镇定的回答道:“这要看陛下的身体还有多少资本可耗,还要看陛下的求生意志,最后么,也要看天意了。”额色库也没想到秦风会这么回答,哈哈一笑:“秦先生还信天意?”
秦风回道:“当然,观天之道,顺大势而行,乘大势而动,才是正道。”额色库若有所思的说道:“秦先生也研习鬼谷之学?”秦风微微摇摇头道:“不敢说研习,偶有涉猎而已,只是觉得颇为有理。”额色库颇感兴趣的说道:“不知秦先生如何看鬼谷学说?”秦风心中暗自疑惑,这额色库怎么好像也对汉人学说颇为精通?
旁边的元朔连忙接口道:“贤弟,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眼前这位大汗,可是自幼就开始研习汉家各门各派经典,尤为偏爱鬼谷之学,将其运用于逐鹿草原,才有今日的成就,你面前的,可是一位真正将诸子百家学问运用到实践中的大师。”秦风这才恍然,连忙举杯道:“在下先敬大汗一杯,再回答大汗的问话。”
额色库微笑举杯,两人一饮而尽,看气氛缓和,木雪才又开心的又给父亲倒上一杯,好奇的看着秦风怎么回答。秦风放下酒杯,正色说道:“在下研习鬼谷学说时日不长,更从未将其运用于实际,只能说说自己的一点心得:鬼谷之学,博大精深,世人大多只看到商鞅以变法兴国,孙膑、庞涓以战力强国,张仪、苏秦以外交纵横搅乱天下,却不知这几人并非只此一项所长,都是身兼数长,要是将他们几人换个环境,或许商鞅也能成为兵圣,苏秦也能成为法圣,孙膑也能纵横捭阖。所以鬼谷要义并不全在某一处,而在于教人知悉天下大势,或待势而发,或借势而生,或顺势而为,或因势利导,让一切事物为自己所用,这就是为什么总是出现鬼谷弟子能一人出而改变天下格局的怪事。”
额色库点头道:“秦先生说的透彻,世人确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秦先生对如今天下大势又如何看?”秦风答道:“如今大明建国已五十多年,三代帝王励精图治之下,国力强盛,又四方征战,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但看似强大无匹的大明朝,其实却危机四伏。”听闻秦风如此说,额色库立时来了兴趣,接口问道:“那秦先生说说看,你们大明危机何在?”
秦风自饮一杯后,继续说道:“这危机,一是来自皇家自身,陛下年老体病,虽立太子,却又着意赋予汉王权利,放任二子相斗,若是陛下身体康健,以此历练和选择储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陛下病体岌岌可危,若是忽然驾崩,京师势必大乱,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内乱浩劫,任何一方想要登上皇位,都须得是血流成河,此为最大的危机。”
额色库点点头:“还有呢?”秦风继续回道:“这其二,便是来自塞外草原。”秦风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再说话。额色库看他毫不避讳,却又答的简单,刻意追问道:“塞外的草原各部大部分已经臣服大明,不服的也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剩一个阿鲁台也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如何能成为大明的危机?”
秦风摇头一笑:“草原之强,不在于某一个部族,而恰恰在于整个大草原的实力,陛下如此劳师远征,无非就是不想让阿鲁台成为第二个铁木真。可偌大蒙古,有可能成为铁木真的,又何止那阿鲁台一人。”
秦风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额色库却想再试试秦风的底子,这样的厉害人物突然来到居延海,可不是什么小事。于是继续追问道:“那秦先生能否说说看,这草原各部,还有谁能成为第二个成吉思汗的?”
秦风笑笑:“在下所说的,乃是天道大势,草原人本就生性坚毅,能统领一大部族还声明优异者者,都不会太差,所以,不管是阿鲁台,还是脱欢,包括额色库大汗,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铁木真。”
额色库哈哈一笑,由衷说道:“没想到秦先生非但医术神奇,还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更难得的,还是一位远见卓识的治世之才,本大汗再敬你一杯。”秦风连忙谦虚道:“大汗谬赞了,实在愧不敢当。”
说罢二人举杯同饮,木雪这次才彻底松了口气,看秦风的眼神里更增加了一丝崇敬。额色库转向元朔说道:“元大当家,让秦先生做你的坐堂医师,可着实是屈才了!”元朔无奈的一笑:“此中关节,待向大汗禀告秦先生来历之后,大汗自会明白,在下实在也是没有其他办法啊!才只能委屈贤弟几日。”
额色库再次哈哈一笑:“好,好,好,本大汗心中已经略略有数了,秦先生绝非等闲之辈,今日得见二位,本大汗甚是开心,来,来,来,我们再共饮一杯!”说罢,三人举杯,一饮而尽,之后三人便推杯换盏,相谈甚欢,这场接风宴饮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尽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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