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摇头苦笑,探出尾指对准梁老三轻轻一点,“当啷”一声,梁老三拿捏不住,短刀掉落在地,梁老三转头瞧见段誉,顿时又惊又喜,捡起刀抢步过来,纳头便要下拜,段誉朝他摆手道:“人多嘴杂,坐下说话”,梁老三恭恭敬敬道:“您老人家安好,梁尚拜见您老人家”,望着独孤晟,一时不知该如何招呼,段誉微微一笑,道:“回头你们再亲近,怎的你要北上?”
梁尚恭敬回道:“前日有朋友带回消息,说各地英雄正商议要追随紫岩先生北上抗金,小人听了,自忖这点道行不济事,但好歹要杀上几名金狗,也不枉恩公一番教导”。他虽然长的猥琐,但这几句话却说的极为诚挚,独孤晟在心里赞了一声,冲他竖了竖拇指。
段誉点头道:“武林中人若能勠力同心,也算一件幸事”,想起当年群雄赶赴西夏营救大哥乔峰的场景,至今思来仍觉热血沸腾,只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故人多成一抔黄土,不禁黯然神伤。
梁尚一时不敢言语,待他神色稍缓,道:“恩公可是从大理过来?”段誉摇头道:“已离大理半年有余”。梁尚又道:“半月之前,从朋友口中得知大理地震,寺庙民居损坏无数,又传言大理国东面三十七部谋反,小的心念您老人家安危,立刻从广西启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恩公”。
段誉闻言大惊,他儿子段正兴继位以来,大理国虽然州国太平,但国事皆是倚仗相国高量成,如今遇到天灾人祸,只怕高氏诸子趁机生变,一想及此,转首望向独孤晟,恨不得即刻带他飞赴大理,又担心让他以身涉险另出差池,一时踌躇不决。
独孤晟心存复仇之念,原本不想远赴大理,此时约莫猜出眼前舅公心思,道:“您老人家先去大理,甥孙暂且归家拜祭先父,谨记舅公教诲,勤学苦练,以待来日”。段誉摇头道:“你孤身远行,我岂能放心的下?不可不可……”梁尚接口道:“恩公,如蒙不弃,我来帮着照看小兄弟如何?”
段誉微微沉吟,心想这个甥孙虽初窥“凌波微步”门径,但遇事足以自保,梁尚见多识广,身手也颇为了得,料想应该无虞,于是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他年纪尚小,还托你多加照看,待我回大理料理之后,再同你们会合”。
梁尚道:“恩公有命,莫不遵从,就算梁尚拼了性命不要,也要照看这位…小兄弟周全,恩公请放心”,他不敢以长辈自居,十分客气,独孤晟连忙深施一礼。
段誉轻拍独孤晟肩头,道:“晟儿,你切莫急着报仇,待年长几岁,再作计较,万万不可轻易涉险……”,嘴上叮嘱,神色间大有不舍之意。
独孤晟强忍悲伤,点头一一应承,几月来与这舅公朝夕同处,感情与日俱增,现下即将分别,自然依依不舍。同梁尚两人送行段誉至城外,洒泪而别,直到背影消失不见,犹自难以释怀。梁尚道:“悲莫悲兮生离别,小兄弟,恩公超群绝伦,回大理定能澄源正本,过不得月余回转,到时你们又能重逢”,一面请教姓名,独孤晟说了,口中连称前辈,梁尚摆手一笑:“叫前辈显得生疏,我比你大上几岁,以后你我兄弟相称”。独孤晟连忙推辞,梁尚道:“老梁生性随意,你莫要推来推去,莫不是嫌弃老哥?”
听他说的诚恳,独孤晟只好应承:“小子僭越,以后便喊大哥”。梁尚捋须大笑,道:“这样才好,兄弟,你方才说要归家,不知家乡何处?”他怕牵动独孤晟伤心之事,故意略去祭拜不提。独孤晟眼圈一红,旋即又平复如常,道:“怕舅公记挂,故此一说,梁大哥,听你说天下英雄要追随紫岩先生抗金,紫岩先生又是何人?”
梁尚见他年纪虽小,却颇为通识达理,心中甚喜,道:“紫岩先生姓张名浚,现下任崇信军节度使,如今奸相秦桧当权,朝中文臣武将,莫不受他钳制,紫岩先生不惧奸党,武林中人无不佩服,因此想在铁掌峰开个英雄大会,一同商议如何北上抗金”。独孤晟道:“那奸相爪牙遍布,怎会不做提防?”
梁尚叹息道:“兄弟思虑的不错,秦桧视抗金志士如洪水猛兽,抓的抓,捕的捕,不少人都惨遭毒手,可我们江湖人讲究行侠仗义,你想,金人打上门来,我们又岂能一再忍辱退让?”独孤晟大声道:“不错!”梁尚又道:“平日里大伙有门派之争,那是不错的,可外族胡虏在我们地盘上横行霸道,我们可要合起伙来,一起干他娘的!”独孤晟也学着他的腔调道:“正是,一起干他娘的!”两人哈哈大笑,梁尚道:“所以听说铁掌帮有英雄大会,老梁第一个举手响应,不过恩公有命,目前首要之事,是照看你的周全”。
独孤晟听他言语,似乎对不能参加英雄大会略有遗憾,他毕竟少年心性,对英雄大会更是悠然神往,道:“舅公担心我本领低微,怕我去寻仇人,我身负重任,怎能白白送死?现在正需要增长见识,梁大哥,铁掌峰上群雄毕集,带我瞧瞧好不好?”
梁尚见他摩拳擦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英雄大会不日到期,他岂有不想参加之理?只是带上这个少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免有负重托。又架不住独孤晟软磨硬泡,无可奈何下,梁尚道:“兄弟,你须和我约法三章,否则任你千说万说,大哥也不敢有违恩公托付”,独孤晟哈哈一笑:“莫说三件,十件也应得”。
梁尚正色道:“第一件,你不可贸然行事,遇事须跟大哥商量”,独孤晟点头答应,听他又道:“第二件,江湖人大多出身草莽,行事难免不拘小节,粗鲁得罪之处,你不能过于计较,免生仇怨”,独孤晟又应了,梁尚道:“第三件更为要紧,便是遇到仇人,也须韬晦待时,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到他仍是少年,似乎不足以大丈夫称之,不禁先笑出声来,独孤晟嘿嘿一笑,道:“小弟虽然懵懂,也深知惩忿窒欲的道理,还请大哥放心”。
梁尚与他初识,也不便过分要求,见他少年老成,心里自是放心不少。两人不作耽搁,径奔湖南。一路快马加鞭,同先前与段誉走走停停截然不同,独孤晟大有初出茅庐之感,白天紧着赶路,到了晚间,两人抵足而眠,难免说起江湖上的传闻轶事。梁尚在江湖上浸淫已久,各门各派掌故知之甚详,一个愿听,一个愿讲,倒也不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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