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临淄街头,那给姜望相面的老者,退入人潮,跳出视野。
再出现时,却在一片神秘的空间里。
其上星河横贯,其下星图繁复。
四面广阔,夜色流波,一望无垠。
星光之线构筑的星图,像是悬空蛛网。星图下方,包括星河更高处,都是无限的暗色。
“神消人瘦”的老者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一个少年模样的道者。
其人面容青稚,一双眼睛却似有星河流动,浩瀚无垠。
身披星图密布的道袍,道髻用一根墨色玉簪挽住。
从形象到气质,全都不是这老者可比。
老人撇了撇嘴:“阮泅!何故拦路?”
临淄第一高楼,观星楼的主人。
钦天监监正,名为阮泅!
这少年模样的道者,竟有这般来历!
“倒是我该问你。”阮泅淡声道:“你来临淄做什么?”
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在阮泅的对比之下,怎么看怎么寒碜,怎么瞧怎么没有精神。
但他说话的底气却很足:“老夫一未伤天害理,二未杀人害命,总不见得事事都要与你报告。”
阮泅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无悲无喜。他们脚下所踩的星图,忽而亮了几分。
“得,得。”老人悻悻道:“你不欢迎,我走便是。”
阮泅道:“我出面,你还可以走。换做别人来,未见得如此。”
老人忽而一笑:“瞧你,把临淄说得跟虎穴狼窝似的。这里的人有没有那么凶啊?”
不等阮泅回话,他又伸脖子往阮泅身后看了看:“这就是你女儿吧?”
笑着赞道:“生得真是不错!”
在阮泅的身后,星光汇聚,凝成一个妙龄少女。
其人亦披着同阮泅一般的道袍,道髻都与阮泅相同。
面相有三分神似,生得却是钟灵毓秀,琼鼻如玉,星光照眸。
她问道:“爹,这人是谁?”
阮泅道:“左道歧途,不可多语!”
“阮泅!”老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终是消失了,瞧着阮泅道:“前推万年,谁是左道?”
阮泅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道:“人总是要往前走,往更前看。走回头路的,就是左道。”
老人拂袖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他大步往外走。
在走出这片空间之前,他忽地回头:“你以为,谢小子那句装神弄鬼是骂我?嘿嘿,我又不在临淄讨生活!”
说完这句话,才一步离开。
只余父女两人的空间里,阮舟皱了皱好看的琼鼻:“这人真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