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咕~
浩荡于永世天堑的不老泉水,仍在寂寞地鼓着泡泡。
泉水边的几个年轻妖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似忘了来意,不知该做什么。
早先羊愈和鼠伽蓝的生死搏杀,彼时还觉得壮怀激烈,现时再回想,竟好像已泛不起什么涟漪了。
行念禅师孤舟远渡,殁于风浪,真叫观者怅然若失。
天妖局中,妖王根本不值一提。
绝巅之下,皆为尘埃!
直到天空弥合,风吹流云,天妖的威势都散去了。
猿梦极才从那种“天妖爷爷罩着我”的骄傲感受里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想到……
欸不对。
金光罩没了,爷爷走了,我怎么办?
再环顾四周,才有了危险的实感。
那羊愈和鼠伽蓝,可都是天榜新王级别的实力,说死就死了。
那熊三思和羽信,来的时候还你说我笑的,什么十年老友,一转头羽信的尸体都看不到。
兰若姑娘平时那么天真单纯,居然用琴弦割了蛛狰的头?
绝巅的风波险则险矣,都在那轰出来的天河翻滚。不去招惹,也不会沾身。
这近在咫尺的年轻妖怪们,可没几个好相与!
目光落到柴阿四身上,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这个傻小子在,不然神霄局里,老子岂不是要垫底?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老子这一趟,什么都不要。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一刻他眼神里透出的坚定,令鹿七郎都有些暗凛。完全想不通这得了猿仙廷青睐的二傻子,竟是以这区区妖将的修为,对什么势在必得。
说起来能成为神霄王家中访客,进这神霄之地竞争的,个个自命不凡。
但真要说什么天命之子,还得是蛛狰!
蛛懿、鹿西鸣、虎太岁、猕知本,乃至于人族的行念禅师,竟都在他身上落了子!当然,除了猕知本棋胜一着,其他的落子都落空。
一身承五位绝巅强者之布局,试问天下更有谁及?
当然,命格不硬,未能受住。身死道消,也是正常。
唯独是自家老祖在这小子身上布下的手段,自己未来得及用上……
身为神香鹿家嫡脉,天榜新王列名的存在,鹿七郎并不是随手可弃的棋子,有与闻机密的资格。
所以他当然知晓,照云峰真妖犬应阳,明面上虽是与古难山走得近,暗中早已投靠自家。在不久之前,用犬应阳试探天息荒原的虚实。也在几年之前,就用犬应阳在蛛狰身上落子。
他自己故意逐杀蛇沽余至摩云城,从而顺理成章地参与神霄局……
如今蛛懿、猕知本、行念在蛛狰上的落子都看得清楚了。
但不知虎太岁那边,本想用蛛狰做什么?在失去蛛狰后,又会用什么充当后手?
在鹿七郎看来,现在的神霄局中,最具威胁的,仍是熊三思。
其次才是神秘莫测的柴阿四,和身藏险恶的太平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