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之地是一个开放世界。”
虎太岁仍坐在那处豁口,隔着幽暗的窄巷,看着对面破旧的老宅:“它不是无奈之下的失主,不是创造它的存在已经死亡,不是命脉已经枯竭……它是在神霄王还在巅峰、自身资源也最丰沛的时候,由神霄王主动放弃权柄,面对诸天万界所有生灵开放。
包括妖、鬼、人、魔、兽、神……他不只是一视同仁,他甚至不去注视。然后在远走混沌海的时候,又留下自己的一切,任由用者自取。神霄王的气魄,实在令本座赞叹。”
蝉法缘和麂性空,一个追一个逃,已是绕了天息荒原几百圈,还将继续追逐下去。
鹿西鸣远远地看着戏,嘴里道:“我想是他的修行早已不滞外物,无须外求……”
麂性空持续撩拨着蝉法缘的怒火,忙里抽空递来一句:“真是无须外求,当初又何必争位妖皇?”
虎太岁侧过琥珀色的眼眸,稍显认真地道:“他是身怀伟大理想。”
麂性空没有继续争辩,总不能同时挨两份打。
鹿西鸣笑了一声:“虎天尊好像对神霄王非常认可。”
“伟大的理想一开始注定不会得到太多认可。”虎太岁道:“在很多时候,我都是这个妖族世界里的少数几个。”
“听起来你对神霄王颇有共鸣的样子……”鹿西鸣咂摸着道:“大道漫漫,有志者同行?”
虎太岁却不理会她若有似无的试探,而是道:“刚才他们说到拔舌地狱,让我想起那个号称地狱之主的毛神……无面神,祂也混进了神霄之地。你觉得,祂会是谁的落子,又所求如何?”
“该查的你不都已经查过?”鹿西鸣说到这里,扭回头来瞧着他:“连这也要关心……我开始好奇你的所求。”
虎太岁淡声道:“彼此彼此。”
……
……
漫天飘落的飞羽,很像是羽信被斩碎的妖征。
当然它们都是白色而非银色,且并无实质,晕染了金辉。
不同于鹿七郎、鼠伽蓝他们各施神通手段试图阻隔这飞羽,最终却仍被落下。
熊三思从一开始就是仰头望天,用身体去直接感受。
就像在先前的战斗里,身受羊愈的心头钟、天外钟。
这飞羽落在身上,没有带来任何感受。当它消解,也寂寞得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时空。
“飞光、不老泉、佛说五十八章……”
在这飘落的飞羽中,熊三思哑声道:“吉光片羽应在,雪泥鸿爪何求?”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保持着仰望的姿态,就这样逐渐静止了。
冥冥中好像有一种变化在发生。
那些珍贵的事物还有残存,可那些历史的痕迹,要去哪里找寻呢?
鹿七郎以手按剑剑未出,羊愈合掌诵经未有声。
蛛兰若手上已无琴,只拉着断弦一根……
一切波澜都在逐渐停止。
“上尊!这……发生了什么?”柴阿四在心中惊问。
上尊无暇回应,因为在白茫茫的镜中世界,亦有飞羽飘落。
那染着淡淡金辉的飞羽,无视任何有形无形的阻隔,自由地飘洒,覆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