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爆发的父亲绝对是不依不饶的,在痛斥主治医师不讲信用的同时,硬是要求我即刻去问个明确的期限。到底什么时候拔管?到底什么时候出院?
实在推脱不了,万般无奈的我只得硬着头皮去问了。因父亲急躁的脾气,再三跟主治医师打招呼之后,我就将父亲急于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跟先前一样,主治医师的回答依然是模棱两可的“一两天”。
当我将主治医师的回答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就更为火大了。“一两天,一两天!每次都是一两天。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我还在病房中躺着呢!再这样拖下去,我肯定会成为病房中最后一个出院的人了(父亲的意思是说,会比南边床上那七十多的老头子更晚出院)。”
在父亲发火之际,恰巧姐姐也来了。问清楚情况之后,姐姐也认为主治医师的做法极为不妥。姐姐虽然知道主治医师是出于好意,但同时觉得这不是开导、劝慰,而是不断地欺骗。主治医师的这种做法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挥一定的作用,但从长远来看,弊端是十分明显的。姐姐认为,父亲现在极为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跟主治医师错误的劝慰方法不无关联。
父亲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主治医师的话了。“你们赶紧去问问。一定要给我个明确期限,明天,还是后天?否则,我现在就自己回家。”姐姐的理解,使得父亲的情绪变得更为激动了起来。
没办法,我只得再次硬着头皮过去查问。
知道我的来意之后,主治医师非常无奈地说:“你父亲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之所以一直延迟出院的期限,完全是为你父亲好啊!”
“这我知道。对于您的照顾和关怀,我们一直都非常感激。只是,我父亲的脾气……”我非常抱歉地回答道。
“唉,如果不是肿瘤太大,那也就不会动到肺部了。”主治医师感叹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这个问题如若不解决,我着实不怎么放心让你父亲出院。毕竟,这里有医生,有器材,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我知道,知道……其实,从我们做子女的角度考虑,也希望父亲多在这里住两天的。只是,我怕父亲万一情绪爆发,会适得其反。”我非常委婉地将我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主治医师对我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然后说道:“现在的这个情况,到底要等多久,还真不好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最起码得先将肺部积液抽取出来。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单子,你现在就带你父亲去做个B超。一定要记住提醒检查的医师‘定点’。”
“定点?”我有些疑惑地问。
“就是在适合抽取积液的地方打个红点。放心,你只要提醒一声,检查的医师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主治医师耐心地解释道。
我诚挚地道谢之后,就拿着主治医师开的检查单子回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