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三人昏倒在阵前,被人们带回穿云关中疗伤。其余人马由魔云海亲自率领,一路追杀拜圣女教的残兵败将。
拜圣女教的大营之中一片混乱,冷月孤薇的死讯传来,所有的教众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稍有修为的修士都可以感受到,拜圣女教的气运涣散殆尽,也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什么拜圣女教了。
一些寄望于皇天后土朗朗乾坤的志士,见自己的希望付诸东流,再也经受不起打击,直接自杀了,有些人对未来怀有恐惧,用衣服包了些米粮,趁着混乱逃跑。有的人更是决绝,见已经无路可跑,又无力反抗官军,知道一旦被抓住,难逃全家奴隶的命运,索性杀光自己一家老小,在燃烧的营帐前痴望着。
当然,也有不甘心的,或者抱着死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心情,回身与官兵拼个你死我活。
中军主帐,冷月青云斜坐在大位之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原来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的教主,被人送回来后,竟然也是随手一撂,任他嘶哑的声音如何呼喊,再也没人应他,再也没人过来。
冷月青云扭着身体,从椅子上扑倒在地,四肢早已不能动弹,要不是胸口上还有起伏,恐怕看来已经和死人无异了。
阿娜走进大帐,本来俏丽的面容却被愤怒扭曲,出身不好的她至今后背仍有着奴隶的印记,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自己一直是个玩物,直到遇见冷月孤薇,她才真正活得像一个人,而她一身本领也是冷月孤薇,还有其他九言卫成员所传授,按道理来说她自然是差得很远。但是她仍然靠着努力跻身九言卫之一,除了本身的资质和坚定意志以外,对于冷月孤薇的忠诚也是让她有今日成就的原因之一。
跟着冷月孤薇一步步走来,她亲眼见证了拜圣女教的起步,鼎盛,以及这些高层的腐坏,变质。尤其是教主冷月青云,可以说是一步步的把拜圣女教拖进深渊。
现如今冷月孤薇也死了,阿娜的满腔愤恨全部都涌了上来,很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恨杀死圣女的人,反倒觉得冷月孤薇现在一死或许真的是最好的。而作为教主,同时又是圣女亲生父亲的人,这个躺在自己脚下,满脸写着挣扎的干枯男子,才是真正最该去死的人。
阿娜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冷月青云,就像看一只卑微的虫子,犹如十年之前,冷月青云怎样看她。号称众生平等拜圣女教,号称万民敬仰的圣教教主,其实也是豪门世家出身。做过霸州太守的他,又怎么会正眼去看一名奴隶。
所以当冷月青云率领拜圣女教起事的时候,别人或许还带着几分期待,但是阿娜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她知道冷月青云和那些权贵本质上没有什么不一样。
阿娜冷声说道:“样子真是难看啊。”说完就是一脚。
“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如果不是你,殿下就不会枉送性命,如果不是你……”阿娜每说一个如果,就是狠狠的一脚,一连踢了五、六脚。
冷月青云被她踢得在地上打滚,满脸是血,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了。阿娜还不解气,还打算再补上几脚。一只手拦下了她。阿娜一看正是九言卫中的笛梵。
笛梵本是西北的边民,长着褐色长发,因此也被周人排挤,受冷月孤薇大恩而加入九言卫。
笛梵说道:“够了,阿娜,你就是踢死他也改变不了什么,魔云海的大军就要过来了,咱们快走吧。”
阿娜冷哼道:“就算改变不了什么,踢死他至少能泄愤!”
笛梵拦住他:“别踢了,想想殿下为了大家在穿云关前为何不惜一死,难道就是为了你这毫无头脑的泄愤吗?是为了个人的私怨吗?我也恨不得杀了他,不过不值当,他活不了多久了,殿下的父亲不该死咱们手上。”
阿娜看着已经翻起白眼的冷月青云,冷哼一声转头离开,笛梵也离开了大帐。冷月青云再也发不出声音,剩下的也不过是不住的颤抖,树倒猢狲散,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陪着他。
曾经名震天下的圣女冷月孤薇,曾将计绝世间的军师诸葛百晓,还有曾经人才鼎盛的三十六护法,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散。在冷月青云苟延残喘的生命将要终结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什么……
……
魔云海走在狼藉的拜圣女教大营中,心中不知涌起了何种滋味,为祸大周半壁江山数年之久的拜圣女教就这么覆灭了,至于剩下一些零碎边角也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忧虑。
看着脚下已经断气的冷月青云,魔云海仿佛想起了二十几年前自己和他见过一面,那时候的冷月青云还是一个有礼有节的士族青年,实在想象不出和眼前这个干枯扭曲的尸体有任何的关系。
有然来报:“禀告大元帅,魔教一众人马尽数擒获,反抗者也已消灭。”